“请先,不要杀我。”
‘月神’再次又弯下了自己的腰,脖子上的人脸扭动着自己的面部,整个人的脖子处的肌肉因为人脸的扭动而抽搐,人脸说的话十分诚恳,但是‘月神’的脸在安详的沉睡。
‘月神’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林月皎出声,低着的脑袋让林月皎看不清‘月神’的神情,还没等林月皎琢磨出来她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
‘月神’脖子处的脸上浮现了纠结的表情,主体倒是没什么。
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掀开了自己头上的兜帽,整张脸暴露在月光之下。
手伸到脖子处的绳结处,随着斗篷缓慢的脱落,林月皎眸子骤然一缩,怪不得她听到了好多人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说同一句话。
‘月神’斗篷下的红色嫁衣随着斗篷的滑落漏了出来。
嫁衣能看出制作者制作的很用心,裙身上有烧过的痕迹,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钟思曾经和她说过,北辰国的嫁衣是需要新娘自己绣的。
衣服从腰腹处开始溃烂,大块大块的露出底下的肌肤,发青的肌肤下是和脖颈处一样的脸,挤在一起,还有一些暗沉的伤口。
怎么说呢,脖颈下面唯一能活动的比较自由以及精致的就是她第一次见到的那张脸。剩下的,要不然就是五官模糊只能看清楚大概像个人脸,要不然就是只有嘴在动双目紧闭。
林月皎不知道这样的叫在‘月神’身上出现了多少个。
‘月神’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斗篷拿在手中,想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姑且算作主体的脸上只能缓慢的挤出一个看起来十分吓人的微笑。
林月皎第一次那张精致的脸上看到了烦躁,差点笑出声暴露位置。
那张脸控制着主体的肌肉抽搐,让自己笑了出来,主体身上其他的脸似乎没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也随着那张脸笑了出声。
场面十分的诡异,林月皎却看的好笑。不太明白她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多谢您”
林月皎再次直观的看到了她身上的所有嘴张开一起说话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月神’。
但‘月神’的身影在再次跟自己道谢后,缓慢的退回了阴影之中,林月皎垂下眸子,猛地想起可能不是羽蛇的力量被她借过来出了问题,而是她身上带着的东西就算羽蛇再能藏匿也会被定到。
那可是她们的尸骨啊,立身根本。
林月皎突然就明白了她们为什么向自己道谢,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感觉自己周围的怨气逐渐退散,是她们离去的消息。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不必反复感谢。
怨气离去后,血腥味逐渐翻涌上来,抬起眸子看向躺在地上的李大根的尸体。
李大根死了,身边的血液被‘月神’带走了,在客栈中拍着桌子愤怒的要给青楼红妆赎身来弥补自己妻子怀孕期间的空虚的家伙不值得可怜。
林月皎的手动了动,想要捏出一道灵力将尸体烧掉,站在那里保持着姿势很久,才缓缓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一个人的血腥味还不至于浓厚到这种程度。
林月皎感受到了‘月神’彻底离去的感觉,合上眼帘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抬脚围着跟迷宫一样的巷子里转了一圈。
巷子中是有房子的存在的,林月皎勾着身子用灵力探查了一下,房子中没有活人活着生存的痕迹,只是一个空房子。
每一个都是,但是在房子的各种转角处出现的东西不出她所料,确实不是一个人的,‘月神’能带走血液,但是带不走血液留下的味道。
巷子不大,但大量的尸骨留在巷子中,尸骨有老有小,林月皎手指微动,在巷子中留下了印记。
这个巷子有问题,这个味道别说是修士,就是普通人过来了也要被熏的思考一下发生了什么而过来看看。
不能确定死的人是‘月神’杀的,还是巷子中的人本来就因为什么东西全部死掉了,但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林月皎又四处看了看,羽蛇已经从自己的手腕上准备滑落下来了,被林月皎敏捷的伸手摁住。
“不必,我马上就走了。”
羽蛇不安的扭动着身躯,像是想要给林月皎传达什么信息,林月皎低头用手安抚了一下羽蛇,只好回到墙上往出走。
林月皎走到自己刚刚进来时的位置时,从墙上跳了下来,站在原地思索。
并没有危险,那羽蛇在不安什么。
想不通羽蛇想要告诉自己什么的林月皎,在羽蛇疯狂的用脑袋顶着自己的指腹的催促下,只好抬脚离开了,在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巷子口如同吃人的大嘴,黑暗充斥着,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扭曲着。
在回客栈的路上,林月皎终于有时间观察一下这个路上的灯了,没什么特殊的,但是,味道倒是有些奇怪。
林月皎不是很想再在这里思考这是什么品种的东西,远处打更之人的声音小声的传入耳中。
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发簪从蜡烛上取下一点,从坠子中拿出一个瓶子将取下的样品塞进里面后,打更人的声音已经接近自己了。
林月皎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很快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快速的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本来是想从自己跳下来的窗户上去,结果窗户找不到了,她忘记做记号了。
草,服了。
林月皎只好从客栈大门大摇大摆的进去,本来以为会撞到钱时撞到小二,没想到林月皎推门而入时,偌大的客栈空荡荡的,只留下了几盏照明的烛台,随着林月皎推开门后烛火被开着的门吹动着。
真的,她真的,就这几下,她真的特别佩服钱时,做的真不错。
没人盯着林月皎自然爽了,上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向后一躺,陷入了床铺之中。
楼梯阴影处一个身影走了出来,钱时抱着算盘,眼中闪过精光,看着林月皎关门的身影。
灵力差距太大了,林月皎察觉不到自己的视线很正常,钱时低下脑袋,在算盘上拨弄了两下,整个人站在烛火能照到的最边界处。
像是被割裂成了两部分的钱时,只是安安静静的用自己的算盘在轻轻的算着,像是在算谁的命。
而床榻之上,被柔软包围着的林月皎脑中不停的回想着‘月神’的话,为什么,先,不要杀她?
而不是想着求饶或是直接杀掉自己永绝后患,她们难道不想活不下去了吗?
问出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中的理智在转圈,一边在说谁成这样会想活着,一边在说她们想复仇。
林月皎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如果说,她能在这三个月之中将这种事情换个解决方式或许可以。
这个也不是,不能钻空子。
卷轴是死的,人是活的。
想到这林月皎突然就精神了,猛地起身一拍大腿,懊恼的想给自己两巴掌,之前在干什么。羽蛇习惯性看着自家主人发癫,无语的从林月皎手腕上下来以防波及到自己。
林月皎伸手把羽蛇抓回来拿在手中盘,思索着如何骗过去才能万无一失还能将人保住。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那个满是尸骨却没有被人发现的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月皎一纠结遭殃的就是羽蛇,羽蛇生无可恋的任由林月皎扒拉自己。
再观察一下,再下决定吧。
怀疑像是缓慢的从石头上滴落下来的水珠,一点一点浇灭了林月皎想要将人藏住换个方法钻空子解决的心。
林月皎垂下眼帘,把羽蛇往旁边一撇,整个人用躺进了床铺之中,仿佛疲倦般抬起手,在空中摁着什么,却突然感觉自己的灵力在消失。
不是被吞下去了,而是消失了?
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严重怀疑自己的感官出了问题,反复的确认了无数次,确认了是自己的灵力消失了。
啧,怪不得‘月神’撤的那么快,她根本不怕自己再带人去吧?
林月皎也不懊恼,举在空中的手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般坠入到床上,人都懒得挪动一下,被用完就扔的羽蛇认命的去给自家主人当冤种灭烛火。
黑暗包裹上身体的林月感受到了安全感,满意的在床铺中蠕动了两下。
嗯!好崽崽!妈妈爱你!
一夜无梦。
早上太阳从林月皎昨晚打开的窗户处泄露出来打在林月皎的脸上,林月皎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却总有几缕阳光是手掌挡不住的。
被照醒的林月皎烦躁的在床上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已经在昨天避免自己进入蠕动战场的羽蛇,在床头处支起身子,看着自家主人和被子打架。
蠕动了一会的林月皎才心烦的爬起来,烦躁的用手揉了两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拆开的头发,从床上一下跳下来的林月皎把被子拿下来在地上抖动。
“当啷——”一声,自己用来固定头发的簪子掉落在地上,林月皎在床上寻找着,又翻出了几个装饰,这才将被子掀了回去。
心虚的看着被自己蠕动的像是去了战场的床铺,摸了摸鼻子,给自己身上的衣服先整理了一下,才弯下腰。
既然打都打了,那就,再给人家叠一下吧。
刚整理完,门口有节奏的敲打声传进耳朵。
“师姐,师姐你醒了吗”
噗,钟小思,你搁师姐这叫猫呢?这么小声,门也不敢敲响。
不知道自家师姐已经醒了在吐槽自己的钟思,不知所措的挠着自己的脑袋,师姐以前不用人叫的,她出来师姐就出来了。
她还没叫过师姐呢。
林月皎顶着一个被自己揉成鸡窝的脑袋打开了房门,看见了门口穿着客栈准备好的那套衣服站着的钟思,身子微微侧开,给钟思让了一条能够进来的路。
勾着脑袋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才缩回来。
“?师姐,你做贼去了?”
钟思看着林月皎的动作不是很能理解,林月皎无语的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鸡窝一样的脑袋,钟思才猛地点着脑袋。
“他们在下面吃早饭,我上来叫你的。”
“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
钟思坐在旁边看着自家师姐对着梳妆镜搭理着自己的头发,阳光斜入房间,谁要灯下看美人。
明明阳光底下也可以。
林月皎回头就看见整个眼珠子快贴在自己身上的钟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向人招手。
看着钟思眼睛瞬间亮了跟条大型犬一样就凑到了自己身边,狗腿的接过自己递给她的梳子。
“帮我梳”
林月皎打了个哈欠,话没说完,钟思却明白了林月皎想要做什么,手上瞬间灵动起来,在林月皎的头发上编着。
整理好林月皎脑袋的钟思看着镜中投印出来自家师姐的美貌,被林月皎站起身子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要不是这兔崽子是自己师妹,没有什么觊觎只是欣赏的眼光,她早嘎了她了。
钟思被打的愣了一下,悻悻的摸着自己的脸,赶紧追上自家已经出门的师姐。
“林师姐!”
王斯羽看见林月皎就嚎了一声,林月皎闭上眼帘认命了,走到了桌子旁坐下,身边跟着一个钟思,也小步的跑了过来。
没办法,她腿太短了。
“林师姐林师姐,我给你说钱师兄他们的饭特别好吃,你快吃一口!我们每次过来找钱师兄有一半都是因为这个饭!”
王斯羽像是见着主人的狗热情的一个劲的把包子往林月皎面前推,还有几碟糕点和小菜。
林月皎冲着王斯羽笑了一下,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停止了王斯羽接着推碟子的动作,余光扫过还是站在柜台处安安静静打算盘的钱时。
包子确实好吃,入口是浓厚的肉香,不腥也没有吃到姜末,林月皎满意的点着自己的脑袋,又吃了几块糕点。
味道不错,下次还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