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顺着路排查,心里越发不安,若是她真的出了事,自己作为夫君又该如何?她现下已承认了自己无缝刺客的身份,这叫他如何保她安全?
蓦地,他觉着有一股熟悉的月桂香味袭入鼻腔,他似乎可以感觉到不久之前,上官浅在此经过,这里分明是回角宫的路,为何自己却没有碰到她?
宫尚角俯身查看地面,伸出手指捻了一点土,指尖揉搓之间,感觉到有些湿意,凑近嗅嗅,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他半跪在地上,借着月亮的冷光,看到了地面上的针头,上面带着点液体,他拿出手帕拔出一根尖针,小心包裹,置于怀中,倘若真的如他所想,无锋的人利用此针去毒害上官浅,那么此刻她怕是已遭不测。
宫尚角眉头紧蹙,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赶回去捡起瓷瓶,快马加鞭来到徵宫。
“远徵,速速查出这两件东西上面是什么药。”
宫尚角着急递出瓷瓶和银针,交给宫远徵。
宫远徵先是拿起瓷瓶放在鼻下轻轻嗅嗅,就开口“这一味是筋骨散,但是掺了大量的人参粉,倘若是不通药理之人,很容易错认成治病之药。”
说着,他又打开手帕,手帕里面包裹着银针,上面的液体已被手帕吸收,他用手指用力摁住湿润之处,靠近闻了闻,神色大变。
“此乃剧毒,若流入体中,必死无疑 。”宫远徵说完就急忙去净手,“哥!你可否沾上这毒药?”
宫尚角只觉得脚下有些站不住,他已经想象到上官浅离开角宫之后的遭遇了。
他眼眸微暗,有些呆愣,脑海里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
在床上她紧紧拥住自己时,眼中流转的依恋,在院里种下白色杜鹃时,举止间的娇羞,她的瞳孔总是亮亮的,自己在她的眸中总是发着光。
所以,为什么呢?明明有机会可以回头,为何不愿信我?我明明可以保你不受苦。宫尚角抿着嘴角,眼里的痛苦溢于言表,他不等宫远徵回来,就回到了角宫。
角宫一夜烛火通明,他坐在案桌前,一动不动地,他思量着或许上官浅没有死,否则为何不见尸身?无锋难道有处理刺客尸体的闲情雅致吗?
若是她还活着,看她的行踪路径,是打算回到角宫的,却为何一直不见人影?
宫尚角低头扶额,眼底的乌青让整个人倍显憔悴,墨池的水时不时打向池边,发出不安的碰撞声。
不对。
宫尚角猛的睁眼。
定是有人在帮她,否则银针上的毒物怎会还有残留?
宫尚角阴翳的脸终于放晴了些,立马喊来手下,全程搜捕。
宫远徵来到角宫,双手抱臂,有些不解,“哥,既然她不想回来,你又何必去苦苦追寻?”
“她有了身孕,我当然不会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况且,她是我的夫人。”宫尚角开口。
“但是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长相厮守是为佳事,但相忘于江湖,却更是幸事呢?”宫远徵表情严肃,试探地敲打着,“她既然不想回到角宫,自然是你待她不够好,或者你身上没有吸引她的地方,既如此,又何必把她强捆在你身边呢?”
“因为她本来就想回角宫,她若不爱我,为何还想要回来,况且……”宫尚角突然语气一沉,眼眸幽深,“就算她不爱我,我也会让她爱我。”
“哥,她有没有说过你不爱她?”
“从前说过,那又如何?”
“其实相比于你对她的爱,你应该更爱宫门。”宫远徵失落开口。
“宫门是我们的家族,难道我不应该爱吗?”
“但是她的任务就是毁了宫门,你们的立场如此敌对,你只管让她爱你,可你有想过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爱你呢?”
宫远徵坐在宫尚角的对面,认真询问,其实他知道,上官浅对自己的哥哥有情,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站得住脚的立场去爱他,而且,她怕是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因为刺客的身份才对他有这般异样之感。
宫尚角看着面前的宫远徵,觉得他竟然看得如此清楚,“我未曾发现,你倒是对她观察如此细致,连我都过犹不及。”
宫远徵觉得身上一阵哆嗦,他看着宫尚角直勾勾的眼神,心下一怕,“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最近喜看话本,颇有感悟罢了,嗯,对,颇有感悟。”
宫远徵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宫尚角不再回答,静静等着关于上官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