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就在苏眠脚都快蹲麻的时候,上方的夜非澜缓缓睁开眼睛。
深邃的眼眸中,绯红悄然被压抑在瞳孔深处。
夜非澜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算之前一直共享记忆,融合后,记忆还是有些纷乱。
他刚想活动一下,手上传来拉扯感。
夜非澜:?
他低头一看。
只见苏眠蹲在他脚边,小小的一坨,嘴里还在嘟囔些什么。
夜非澜凝神去听。
“怎么还不醒?我脚都蹲麻了,这狗东西该不会失败了吧?”
“不可能啊,两个都是他,自己和自己还能打起来吗?”
“也不是不可能,这年头骨科都烂大街了,水仙还会远吗?”
“咦?灵力好像平稳了……”
苏眠狐疑的环顾四周,而后抬起头,和面无表情的夜非澜对视。
“……”
短暂的沉默后,苏眠若无其事的松开手,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你结束了?这么快啊。”
夜非澜垂眸,“你刚刚说的水仙是什么?”
“……”苏眠咽了咽口水,“一种美丽的花。”
“圣洁高雅,在我心里,和你最配。”
夜非澜有些狐疑,“你确定?”
“……我确定。”
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理解水仙的真谛。
苏眠笑得很有底气。
夜非澜:……
“封印解除了,这些魔气怎么办?”苏眠岔开话题。
夜非澜扫了眼,抬手轻轻一按,四散的魔气聚拢,不甘的重回裂缝下。
他简单的掐了个法诀,在上面加持了一个法阵。
苏眠抬起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终日被漆黑笼罩的天空,逐渐有光透下来。
与此同时,墨渊人身上的封印随之解除。
“轰——”
苏眠惊愕,“怎么会……”
天空有雷云聚集,而且不止一处。
肆虐的雷霆令人胆寒。
夜非澜背负着手,淡淡道,“墨渊封印千年,如今解封,那些被封印的修为自然也会恢复。”
“加上这座大阵逸散的灵力,足够他们突破。”
苏眠眼神微动。
原来,这就是墨渊的后手。
有这些人在,十二洲短时间内没办法重新进行封印。
夜非澜就有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可是……
“凭他们,能挡住十二洲那么多大能吗?”
夜非澜笑了声,“不会有什么大能,渡劫期以下,够他们发泄了。”
苏眠微微蹙眉。
什么意思?
为什么只有渡劫期下?
书里也没有多加描述,只提到墨渊攻克战中,伤亡惨重,最后被圣女重新封印。
如果只有渡劫期下前来……
苏眠不禁握住拳头,那岂不是意味着,郁白景还有东方暮,都会来这里。
墨渊封印千年,怨念横生。
夜非澜“友好”的为他们提供了发泄的出口。
这些人一旦疯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可……
没等苏眠想出个所以然,夜非澜突然问,“你知道,墨渊被封印时,有多少人侵染魔气吗?”
“……”苏眠愣了一下,试探性猜测,“一万?”
夜非澜轻嗤一声,“墨渊原本有四十万人,被魔气侵染的,也不过几千人。”
“那些所谓的尊者,宗门,因为畏惧魔的力量,不想着救人,反倒极力要镇压封印。”
“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之后赶来的,也没有一个无辜的。”
夜非澜意味深长的冲苏眠勾唇,“他们需要发泄,这是本尊承诺过的。”
“如果有人想要阻拦……”
苏眠移开视线,“我只是觉得,过多的杀戮,反倒会促使魔气失控。”
顿了顿,苏眠摊手笑道,“而且,墨渊和十二洲的恩怨,也不是我一个小人物,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夜非澜笑了笑,“你说的对。”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五日后。”
“为什么?你融合分身后,身体不舒服?”
“不。”夜非澜勾唇,似乎有些愉悦,“五日后是苏洛鸢成为圣女的仪式大典。”
在那个时候杀掉她,会更让人高兴。
苏眠:……
真是恶趣味。
不过复仇嘛,怎么爽怎么来。
那她还有时间。
“那我这几天,可以随意离开吗?”
夜非澜颌首,“自然。”
想了想,他随手取下腰间的玉佩,“戴上它,不会有人拦你。”
苏眠伸手接过,调侃道,“你不怕我带着这个就跑了?”
夜非澜不解,“为什么要怕?”
“我用了你那么多宝贝,几乎那你的家底掏空一半,如果我现在害怕了,找个地方藏起来,你不是亏大了?”
“你不会。”夜非澜认真道,“你也不敢。”
“被我盯上,比被苏洛鸢盯上……更让人害怕。”
苏眠笑容一僵,“呵,你还挺了解我。”
“我就是开个玩笑,老龙还没完成蜕变呢,我往哪儿跑。”
夜非澜温和一笑,“我也是。”
苏眠:“……”
你以为我瞎吗?
眼里的杀气差点冒出来了。
……
苏眠去丹阁看了一下老龙,见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只能独自一人离开墨渊。
郁家。
郁白景看着玉简传来的讯息,神色凝重。
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家主,出了什么事?”
“墨渊的封印……破了。”
郁白景收起玉简,“召集长老,一同商议。”
影子:“是。”
苏眠没有去郁家,而是找到了郁老头隐居的地方。
“郁老头?”
苏眠跳下法器,环顾一圈,在山崖边找到一间竹屋。
可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出来。
苏眠心里一紧,猛地推开竹门,“郁老头!你——嗯?”
急切的表情卡住,逐渐变得古怪。
只见竹屋内,两道身影围坐在桌前。
“你刚刚是不是动我棋了?”
“你老眼昏花了?我没动,这颗棋一直都在这里!”
“我还没说是哪颗。”
“……我算的。”
郁老头吹胡子瞪眼,“你真当我老眼昏花了?”
“快点给我换回来,多大年纪的人了,羞不羞?”
桑农尊者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把黑棋放回去,“我都快赢了……”
听见动静,郁老头扭头,手里的棋子啪的掉在盘上。
苏眠也有些眼热,郁老头算是她难得的忘年交,“我路过,顺便来……”
郁老头大喜,“哎呀,我馋你烤的鱼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