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裤腰带上的手枪,就这么滑稽的从裤腰带上掉了下来,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
尴尬的气息,在浑浊的空气里蔓延开来。
要不说人家能穿越呢,就在阿尔乔姆和刘玉春全身紧绷,准备暴起上前夺枪的关头。
刘宁稍显夸张的打了个哈欠,随后一屁股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很是淡定的伸手将掉在地上的手枪捡起,别回了裤腰带上。
他面无表情地模样,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抱歉,刚刚是我态度不大好。"
刘宁摊了下手,目光清澈的看向阿尔乔姆,"作为一名喜爱舞枪弄棒的儿童,随身带把‘玩具枪’很正常吧?"
他相信,对方能够理解。
果然,阿尔乔姆耸了耸肩,"当然,这很正常。"
说话间,他扯了扯身上的大衣,故意将袖口鼓鼓囊囊的突出物展示了出来。
好嘛,合着这位爷身上,也带着要命的家伙事儿呢。
"我以这颗红星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在你们后撤过程中派兵突袭。"
阿尔乔姆伸手指着胸口的红色五角星,非常严肃的向刘宁保证道。
"保证?您还是说点实际的。"
"孩子,你愿意主动约我到这里谈,说明你也没有信心守住阵地。诚然,你们的堑壕挖的的确不错,但是在大炮的轰击下,你们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阿尔乔姆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华人男孩。
要不是看在对方主动庇护落难市民,以及有一定革命思想的份上,他才懒得跟这个小鬼废话,早就命令炮兵开始无差别轰击了。
阿尔乔姆相信,即便有成百上千的武装市民跟契丹人一起固守阵地,但是在火炮的轮番轰炸下,他们也只有被消灭这一条路可选。
"一天,也可能是两天,"刘宁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反驳阿尔乔姆,"即使我们守住了阵地,想必付出的伤亡也是极为惨烈的。"
想到在清晨一番炮火恫吓后,海参崴革命军将九门75毫米野战炮,一字排列于阵前五百米处的人工土堆上时引发的恐慌,刘宁心里就一阵发寒。
固守待援,不行!
按约后撤,不敢!
这种左右为难、如鲠在喉的感觉,让刘宁感到非常蛋疼。
“从十二月党人革命到最近的大革命,九十余年间,多少革命先烈为了一句承诺、一种理想、一个信念,义无反顾的倒在沙皇的屠刀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阿尔乔姆并没有接刘宁的话茬,反而眼神坚毅的盯着对方。
可还没等刘宁回话,他便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革命,是为了让所有被压迫者自由的活下去!"
慷慨激昂的言语,让刘宁微微愣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搭茬,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您说的对,我的确应该相信您。"刘宁轻声叹息,语气颇为无奈。
“所以,同意了?"
阿尔乔姆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就这么定了。"
"喔...."
刘宁抬起头,看着满脸期盼的阿尔乔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怎么?"
"我答应过戈罗戴科夫死守海关大楼,如果贸然后撤将阵地让出来,日后肯定会遭到沙俄当局的报复。"
刘宁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阿尔乔姆微微颔首,"我懂你的担忧,那么孩子,你需要我做什么?"
"回去以后,我会以建立第二道防线的名义,命令部队带领落难市民分批次,后撤至商业区以南五百米处挖掘战壕。"
刘宁顿了顿,接着说道:"海关大楼里面还有二百多万卢布的税金,我也会在撤退时给你留下,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明天早上六点到七点、九点到十点开炮轰击我们的防御阵地!"
一枪不放便率军后撤,任谁都能发现其中的猫腻,所以刘宁想要阿尔乔姆跟自己一起,演场大戏给海面上的戈罗戴科夫看。
不是弟兄们不奋勇杀敌,实在是苏维埃天兵攻势过于猛烈,咱爷们扛不住啊!
"好!"
阿尔乔姆很干脆,直接点头应下了刘宁的条件。
消耗的几百发炮弹,便能得到二百多万流动资金,这买卖怎么想怎么划算。
毕竟,他们可是从海参崴的军火库里,缴获了上万发炮弹。
"噢,对了!明天晚上,我会派人将船送过去,你们抓紧时间离开吧!"
说着,阿尔乔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刘宁,"这是凭证,不要弄丢了。"
不待刘宁反应过来,阿尔乔姆微微点头,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门。
眼看阿尔乔姆走远了,刘玉春这才忍不住出声问道:"少帅,真的就这么答应那俄国乱党啦?"
虽然他有信心护住自家少帅的安危,但是他总觉得少帅的举动,有些太过草率了。
"无妨,这样的人跟那些王朝末年主动殉国的老夫子一样,一旦做出了承诺,是不会轻易违背的。"
刘宁摆摆手,将阿尔乔姆的凭证收起来,"不过,咱也不能不防着点,你立刻动身命令部队后撤挖掘战壕!"
"是!"
话音刚落,刘玉春便快步动身向外走去
"等等!"
刘宁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刘玉春,"记得派人到那洋行安放炸药,明日炮声一响便把那金库炸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