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就在刘宁逐渐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两名妈妈桑终于带着满足的笑容推门返回了房内。
"小少爷,人已经在下面候着了,还请您移步一观。"
"嗯!"
刘宁点头应了一声,拿起茶几上的银票站起身来,随后抬脚便走出了包房。
此时太阳已经升至半空,温煦的阳光正好洒到了房门口,给缓步走出房门的刘宁镀上了一道金边,使得他看上去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神祇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从今往后,再没人敢随意打骂你们了!"
看着院中挤成一团的可怜女人们,刘宁的表情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只要在刘家呆满三年,是去是留便由你们自己决定!"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像小男孩降临广岛、长崎那般,顿时在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炸开了锅。
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刘宁的话音刚刚落下,院中的女子便‘哗啦啦’跪倒在地,不住向他磕头谢恩。
"谢少爷救命之恩!"
"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奴婢也愿意!"
"...... ......"
听着众人的叩首声和感激声,刘宁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几分,他并没有阻止女人们的叩拜,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便转身走回了房内。
这倒不是刘宁故意装13拿架子,实在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想学那道貌岸然的总督阁下假仁假义。
"帮我把人都送回家,多出来的就当给你们二人的辛苦费了。"
刘宁先是从袖口掏出银票,点出一万八千两递给对面的妈妈桑,随即又转头看向赵师古,"赵哥,派几个弟兄跟着,路上可别再出了什么岔子。"
"是!"
赵师古应了一声,转身冲身后的侍卫叮嘱了两句,看那两名妈妈桑已经欣喜若狂接过银票,便示意手下跟对方一同离去。
"谢刘少爷赏赐!"
那两名妈妈桑喜滋滋的捧着银票,又嘀哩咕噜说了好几句吉利话,这才兴高采烈的退了下去。
而刘宁则重新坐回沙发上,闭目养起了神来。
不知为何,虽然明明做的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大好事,但刘宁的内心却依旧没有半点欣喜,反而觉得愈发烦躁了起来。
闭目沉思了许久,直到有人轻敲响房门,刘宁这才睁开双眼。
吱呀!
"一口气买下三百余‘好货’,贤侄可真是好肚量!"
房门被轻轻推开,穿戴整齐的王家良挺着个啤酒肚缓缓走了进来,"贤侄不是求见骆大人嘛?正好,大人听说贤侄把这批货包圆了,特令恁叔我前来相邀一叙!"
说完,王家良冲着跟在他身后的妈妈桑使了个眼色,随后便看见妈妈桑将一个精巧的木盒放到了茶几上,"这是姑娘们的卖身契,还请贵人您查阅!"
"嗯,赵哥收起来吧,回头统一交给任姨娘。"
刘宁摆了摆手,让赵师古收下了票据,随后起身冲王家良微微颔首致谢,"多谢王叔从中引荐,劳烦您给侄儿带个路。"
"我算什么,还是贤侄高明呐!"
王家良呵呵一笑,"既如此,咱还是赶紧去见骆大人吧!"
"嗯,有劳了!"
刘宁点了点头,抬腿便跟着王家良一起走出了包房。
叔侄俩都是聪明人,所以路上谁也没主动聊起买卖人口的事情,而是默契的聊起了租借地内的各类八卦。
刘宁随着王家良传过数道岗哨,很快便从后门进到了总督衙门内。
"贤侄,骆大人就在里面!"
"那侄儿就先进去了。"
刘宁拱了拱手,随即便轻轻叩响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只见骆克哈特已经换下了儒袍,此刻正手握钢笔端坐在案几之后,认真的抄写着什么。
“随便坐吧孩子,听王探长说你找我有事?"
骆克哈特并未抬头,仍旧低头专注的写着什么,不过语气却非常温和让旁人听了不由得生出一股亲近感。
刘宁闻言拱了下手,小步走到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回大人,小民冒然求见总督阁下,的确是有要事相求。"
"你和你父亲很不一样,"骆克哈特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看向刘宁道:"请讲。"
"小民想在刘公岛上购置一块土地,不知大人是否愿意割爱?"
"刘公岛?"
听见刘宁想要上岛买地,骆克哈特眉头微微轻皱,摇头拒绝道:"此岛归皇家海军部直接统属,租借地并无直接管辖或管理的权利权,因此请恕我无法同意你的请求。"
"原来如此,"
刘宁本来就知道刘公岛不归总督衙门管,因此对于骆克哈特的拒绝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先是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后一脸忧愁的询问道:"既然无法购置土地,那可否允许小民买些船票,送府中家眷上岛避祸?"
"倒是个实诚孩子。"
骆克哈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微笑道:"在东北参与日俄调停的兰迪中校,三日内便会率军返回威海城,孩子你不必花那冤枉钱买船票。"
"刘参将身为客将却主动出兵阻敌,这份赤诚之心着实难得!"
可能是觉得三番五次拒绝刘宁这个散财童子有些不厚道,骆克哈特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吧,鉴于乃父为英清友谊做出的突出贡献,我代表威海卫租借地向刘游击赠送八十杆德制委员会步枪,以及一万发枪弹!"
纳尼?
听到骆克哈特居然主动赠枪给自家,刘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小民替家父敬拜总督阁下!"
虽然刘宁对骆克哈特选择赠送88式委员会步枪,而不是李-恩菲尔德MK1步枪感到好奇,但他也并未多加追问。
毕竟,要饭还嫌人家饭馊,那他喵的还是人吗?
和骆克哈特又随意寒暄了几句,待对方承诺的军火全都搬上了马车,刘宁非常有眼力见的起身告辞退出房门,在赵师古等侍卫的护送下坐上了回程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