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跨过门槛,甜腻的香粉味便扑鼻而来,让刘宁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口鼻。
抬眼望去,只见十余名衣着清凉的可怜女子,被人用一指粗的铁链箍住脖子,像狗一样拴在了周围的柱子上。
这些女子的身上虽无半点伤痕,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煞白的脸色,却将她们内心的恐惧与绝望暴露无遗。
院落两侧的厢房里,令人脸红耳赤的喘息声不绝于耳,直接将护卫在刘宁身侧的赵师古等人臊成了大红脸。
‘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
眼看那些半大小子们因为那靡靡之音而涨红了脸,刘宁却依旧只是神色淡然的握住口鼻,王家良不由得暗叹了一句。
虽说以刘宁这小子的年纪肯定还没经历过过人事,这种场合纵使是那花间老手也做不到镇定自若,这小子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忍到现在,将来定然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但是令王家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对方之所以会是这样的表情,完全是因为空气中掺杂着栗子花的香粉味,把刘宁这个做梦都想开imparty的老色批给吓坏了。
一想到周围有成百上千亿只小蝌蚪在自由翱翔,刘宁便不由得握紧了捂住口鼻的双手。
"不愧是将门虎子,这些胭脂俗粉果真没入贤侄的法眼。"
王家良嘿嘿一笑,冲刘宁比了个‘请’的手势,随即便转身带着众人朝内院走去。
刘宁长舒了一口气,强压住心口疯狂翻滚的恶心感,回头冲赵师古使了个眼色后,转身便跟着王家良走进了内院。
绕过雕刻着龙凤图案的宽大影壁,一座挂满昏黄白炽灯的三层中式楼阁映入了众人的眼中。
"贤侄,骆大人晚些时候肯定会来,到时候王叔亲自给你引荐!"
王家良凑到刘宁耳边,悄悄将这里的规矩轻声转述了一遍后,领着对方走上步梯来到第二层,推开了左侧第三扇朱漆木门。
一边将花名册递到刘宁面前,一边挥手叫来了两名身材丰腴的妈妈桑,"小心伺候着,这可是文登游击将军刘大人家的公子。"
"哎呦,奴婢给小将军您行礼啦!"
两位妈妈桑笑嘻嘻的弯腰行了个万福礼,随后便迈步上前想要靠近刘宁。
"止步!"
就在她们快要走上前来的时候,一旁的赵师古带人‘唰’得一下挡在了刘宁身前,抬手便将她们拦了下来。
"这......"
两位妈妈桑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回头望向了王家良。
"不长眼的东西,咱大侄子金枝玉叶,岂是你们这残花败柳能碰的!?"
虽然心里非常不爽,但想到眼前之人乃是刘氏父子身旁的贴身护卫,王家良只得出言喝斥起两位妈妈桑,"老实站好听命就好,甭想着能飞上枝头!"
"是。"
两位妈妈桑闻言,顿时乖巧的站在了原地。
王家良扫了她们一眼,随即便扭头对刘宁道:"大侄子,但凡有相中的,都可以吩咐让这二人把人带来!"
说罢,王家良便朝外挥了挥手,很快便有两三名俊俏侍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这可都是专门从济南金门糕点请来大师傅做的,贤侄可得尝尝鲜啊!"
说话间,侍女们已经将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十余碟精致的点心放到了茶案上。
叔侄俩又寒暄了几句便宜话,王家良便以身上还有公务为由转身离开了。
王家良前脚刚走,刘宁便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只见他一边随手翻阅花名册,一边伸手拿起将桌上摆放的糕点放到嘴边。
一口下去,浓郁的奶香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那种甘甜所带来的幸福感,仿佛将刘宁拉回到了后世。
看着刘宁一副陶醉的模样,旁边的赵师古不禁摇头苦笑了起来。
‘要是让任夫人知道自己领少爷来了青楼,回去以后肯定少不了一顿鞭子!’
想到任夫人身上那股子狠辣劲,赵师古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这页,这页,这页,凡是折了角页码上的都不要,剩下这些都给我带出来!"
就在赵师古暗自忐忑之际,刘宁抹了抹嘴将手中的花名册丢到了对面妈妈桑的脚底。
"是!"
在花名册扔到脚边的瞬间,左侧那名更加机灵的妈妈桑便立马弯腰将其捡了起来,毕恭毕敬行了个万福礼后侧身翻看起了花名册。
看着仅有七、八页被折了角的花名册,这名妈妈桑脸上的神情顿时从欣喜转化为了狂喜,她不自觉的抬眸瞥了几眼刘宁,眼睛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可能是不敢相信,那妈妈桑狠狠吞咽下几大口唾沫,媚眼含笑的冲刘宁轻声询问道:"小少爷,这......这些姑娘您都要了?"
"嗯,都要了。"
刘宁点了点头,从袖口掏出一沓纸票放到了茶几上,"这些银票总计两万三千余两,我想应该足够这上面的姑娘都带走了吧?"
"够了,够了,不光够还绰绰有余了!"
看着摆在茶几上的一沓银票,那妈妈桑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警惕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同事后,一边躬身退出门外,一边伸手向刘宁比划道:"最多一万七,不,一万五!奴婢这就把人都领到院子里,让您掌掌眼!"
可能是害怕被同事抢了客户,还没等旁人说些什么,这妈妈桑居然给刘宁主动降起了价来。
看着她急切的神情,刘宁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示意其抓紧将人带来。
"您先喝口茶,最多半刻钟,人马上就到!"
"喔。"
刘宁随便应了一声,目送那妈妈桑走出了门外后,转头看向另外那名正皱眉懊悔的妈妈桑,"我这人心善看不得人受苦,你去和管事的说,那些被拴在门口的姑娘我也一并要了!"
"哎,奴婢这就去问!"
妈妈桑闻言顿时喜形于色,连忙行礼转身跑了出去。
"少爷,银子既是老爷给您的,您想怎么花旁人都说不得半个不是!"
眼看外人都离开了,赵师古这才如丧考妣的凑到自家少爷跟前,劝诫道:"可您要是就这么把人带回去了,我等了不得就是挨上两顿鞭子,您说您这又是何苦呢?"
"赵哥,三百多个妙龄少女才卖一万多两银子,这买卖多划算啊!?"
刘宁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缓缓打了个饱嗝,明亮的目光紧盯着赵师古的脸颊,"都是爹生娘养的姑娘家,就这么被帮王八羔子拐来失了足,我看了心疼!"
"您能帮十个、帮百个,可这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您又能帮得了多少!?"
可能是想起辛亥年惨死在通州城内的父母,赵师古眼眶微红了背过了身去,"少爷,回去以后我肯定给您屁股上多垫两层猪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