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审讯的少男少女们并没有回话,在得知使用梦境的鬼已经死亡之后,反而还指责起了几人。
情绪最激动,也是一开始被炼狱先生掐着脖子的那个孩子甚至失去了理智,拿着锥子就莽撞的冲了上来,被炼狱一手刀敲晕了过去。
见到武力之间的悬殊,原本就心有不安的孩子为了逃避责任,纷纷闭口不言,唯独和炭治郎绑定的那个孩子哭泣着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全部。
他们与那个自称魇梦家伙之间的交易,那个魇梦吩咐他们要做的事情,以及,对方眼中刻印的文字。
下弦一,魇梦。
“用这个绳索就可以潜入别人的梦境,找到梦境的边缘就能进入无意识领域,里面会有一个人的精神之核,一旦被破坏,人就会成为就算即将被杀死也不会产生反抗念头的废人。”
“他答应我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可以给我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
病弱少男咳嗽几声,泪眼婆娑的看着炭治郎。
眼前这个少年,即使知道自己是鬼派来摧毁他的人,仍然在自己咳嗽的时候露出担忧的神色。
是啊,自己不是早该知道了吗。
当踏入这个红发少年的无意识领域的时候,那广阔无边的天蓝色,倒影着白云和天空的水面,被无数善念包裹着,温暖的牵着手,将他这个杀人凶手亲自带到精神之核面前。
只因为他看上去想要找到这个东西。
没有理解他到底要做什么,没有去顾忌这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伤害,只是因为发现他很困扰,只是因为发现他所需要,就毫无防备的将他带了过去。
他无法再那样的善念包裹中,在那样宽阔的世界里,仍然举起手中的锥子。
他甚至不敢再去面对这个孩子,这里的一切如同一面透明的镜子,将他的卑劣和罪孽映照的清清楚楚。
少年将一切阐明之后,像是卸下了心里的种种重担,瘫坐在地上。
还好自己没有犯下无可挽回的过错。
还好扰乱人心的鬼已经被他们的同伴抹去。
少年看着得到消息后凑在一起商讨这几个人,心中的庆幸感在不断的涌现。
还好他们什么都没做到。
车厢之外有些许嘈杂,火车停止在这荒郊野外,而乘务员竟然全部神秘失踪,搞得人心惶惶。
“先去和富江小姐汇合吧?没想到富江小姐虽然学不来呼吸法,但仍然有办法诛灭恶鬼呢。”炼狱说着就拉开去前面的车厢门。
“毕竟富江小姐身上也背着日轮刀呢。”炭治郎无意识的接话道。
富江小姐单个武力值确实不太行,但是好像能仗着自己不死和分裂拖住鬼,只要有日轮刀的话就可以砍掉对方的脑袋。
不过炭治郎其实并没有亲眼见过富江杀鬼,这只是用富江小姐露出来的那几手进行的简单推测。
富江小姐好像在尽量避免在大家面前使用能力,据本人所说是怕恶心到别人?
“啊!我的刀!”伊之助在炭治郎的提醒下终于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原本还乖巧跟在众人打算走门的家伙一下跳起来,急性子的直接冲出列车翻到了车厢顶上。
“别乱跑啊!”善逸和炭治郎连忙追出去,炼狱杏寿郎看了看被自己手上被拉开的门,默默的关上,也追了出去。
所以没人看见,那个表面看起来是木头纹理的门突然鼓起,里面仿佛有什么活物在里面游荡过去,但那个鼓包转瞬即逝,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几人在车头内找到的富江小姐。
她身上没有伤,就连身上那件看起来就造价不菲的和服也毫无狼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还叫不醒。
同样的,列车车头也是鬼的味道最浓烈的地方。
负责发车的列车车长一脸惊恐的死在了方向盘上,脸上的表情异常狰狞,是看到了什么怪物,被活生生吓死了的表情。
“灶门少年,还有善逸和野猪少年,你们过来看这里。”炼狱杏寿郎拿起刀,呼喊几个人过来。
炭治郎之前有被传令过,所以炼狱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妻善逸因为只被喊了善逸,而伊之助没被喊过名字,所以只能草率的使用了最特别的特征。
“老子叫嘴平伊之助!”伊之助跳脚道。
“好的嘴平少年,你们都过来,到我身后来。”
炭治郎搬着富江和大家来到了炼狱先生身后。
炼狱先生打算干什么呢?
他将看起来毫无异常的车头地板劈开了,地下露出了雪白的骨骼。
是颈椎骨。
“唔……看样子已经死掉了。”炼狱稍微松懈了一点自己的防备。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将这节颈椎骨给砍断了。
没人注意到富江埋在炭治郎背上的躯壳皱了皱眉头。
“这个鬼已经和这趟火车融为一体了,虽然不明白富江小姐是用了什么办法杀死他的,连颈椎骨都没斩断,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们回去吧。”
炼狱杏寿郎收回了刀。
虽然这一次任务并不是自己完成的,但是认识了三个天赋很棒的孩子,还切身了解了祢豆子和富江。
一个用全新未知的方法杀掉了恶鬼,一个在他们昏睡期间也没有任何攻击打算的祢豆子。
这次任务,已经完美的胜利了。
就在炼狱这样想着的时候,丛林中传出剧烈的爆炸声。
几乎是眨眼之间,炭治郎都没有反应,就被炼狱杏寿郎猛的拉住,虽然扯的是富江的衣领,但碍于炭治郎将富江背的特别牢靠,两个人都被及时拉开,那只袭击过来的拳头也被炼狱杏寿郎一刀劈开。
“我不明白,为什么优先冲背着人行动不便的人攻击。”
炼狱杏寿郎在背后比了个手势,示意几个孩子赶紧离开,被拽到在地上,甚至没察觉到死亡降临就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炭治郎还在发愣,就被一旁背着祢豆子箱子的善逸和伊之助七手八脚的带走。
被刀刃砍开手臂的梅红发色的鬼只是一抬手,伤口就瞬间愈合,他嚣张的舔掉手臂上残留的血液,张开了双手,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因为我判断他们会妨碍我与你的谈话。”
炼狱杏寿郎打完手势之后就没有分心,他看着眼前这个态度嚣张至极的鬼。
再生速度很快,这种压迫感,和逼人的阴气,在加上之前在主公那里得到的画像。
他大概是上弦三,猗窝座。
似乎是个习惯不断精进自身武义的鬼。
“我和你有什么能说的?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我已经讨厌你了。”
“是吗。”猗窝座对这番话无动于衷,无所谓的瘫了瘫手,“我也讨厌弱者,看到弱者就反胃。”
“是吗,那看来我你对待事物的价值标准不一样啊。”
“那恰好,我有个很棒的提议。”
猗窝座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炼狱杏寿郎隐晦的拒绝一样,嚣张的抬起了手。
“你也来变成鬼怎么样?”
“我拒绝。”炼狱没有犹豫,也没有愤怒,只是干脆利落的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猗窝座却对此不屑一顾。
“一看就知道你很强,你是柱吧?”
“你的斗气久经锤炼,接近至高领域——”
炼狱杏寿郎打断了他的话。“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
“我是猗窝座,杏寿郎,我来告诉你,你为什么还没有踏入至高领域吧!”
“因为你是人!”
“会变老,会死亡。”
“杏寿郎!成为鬼吧!这样不管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你都可以持续不断的锤炼,变得更强。”
猗窝座兴奋的说着,甚至走近了几步,几乎就站在炼狱杏寿郎面前和他笔直的对视。
炼狱杏寿郎并没有被逼迫的后退,他依然直视着猗窝座。
“……老去,或者死亡,都是人类这种短暂生物的美。”
“因为会老去,因为会逝去,所以才显得那么珍贵,无比可爱。”
“而所谓强大,也不只是单纯针对肉体的词汇。”
“这几个少年并不弱,不管你说了多少次,我都说了我和你对待事物的价值标准不同。”
炼狱杏寿郎仍然握着刀,背脊挺拔,背后不远处那几个孩子正在注视着他。
“无论有什么样理由,我都绝对不会成为鬼!”
“是吗。”猗窝座的兴奋逐渐冷却下来。
“既然你不想成为鬼,那就只能把你杀掉了!”
“……好吵。”
富江的声音突然在这一触即燃的氛围中出现了。
炭治郎身上的躯壳挣扎的扭动下来,炭治郎本来想挽留,却被逐渐占据身躯的我一手推拒。
已经摆好起式的猗窝座皱起来眉头。
“鬼?隶属于鬼杀队的鬼?”
我揉着杂乱不堪的额头,在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时候抬起来看了对方一眼。
“啊,是你啊。”
感觉脑袋里面好吵,像是有一千个富江在尖叫一样。
啧,这次真的做过火了,但谁叫对方那么恶心,搞得我这么火大。
以后侵蚀鬼的这种事还是交给复制体富江来做吧,我自己亲自上阵风险太大了。
蛊惑鬼成功下意识的将自己吸收,主动成为细胞后在吞噬鬼的身体,虽然过程很顺利,但这种感觉果然不是一般的恶心。
而且在吞噬完毕之后,自己就替代了对方成为了火车那种感觉也很毛骨悚然。
我非常生疏的重新创造了自己的躯体,就连意识也在两边来回拉扯,直到现在才算是回到了这个躯壳内。
杀是杀爽了,但是付出和报酬不成正比,自己现在仍然火大的很啊。
猗窝座皱起了眉头。
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鬼。
“啊,说起来之前我就因为你遭过罪啊,那个上弦一。”
“你!”猗窝座在对方口中听见了一个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词汇。
面前的少女脚步不稳,四肢像是不太协调一样,但是那张昳丽的脸上却透露出独特的非人情绪。
“你们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个的,都以自己不是人为傲呢?”
少女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而在猗窝座的眼里,一座大山拔地而起。
那辆无论怎么看都只是机械的非生命物体的火车,正在莫名奇妙徐徐升起,如同蛇一样起舞
“这么想打架的话,来和火车打一架吧?”
少女明明笑容灿烂,但那双漂亮的眼睛自上而下,异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