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丧钟响起,北冕帝驾崩的噩耗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帝都。
除去仍在紫台预谋造反的青王,其他几位藩王早早地穿好朝服,赶在黎明到来前候在了宫门外。
今日之后,新帝登基,属于北冕帝统治的时代就算是结束了。
各式诏书早已拟好,时影无比顺利地从没当几日的皇太子变成了空桑地位最高的帝王。
不过,在举行即位大典前,他还得为北冕帝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大葬礼。
因为北冕帝死前曾说,自己要与秋水歌姬葬在一处,不入帝王谷,为此还留下一道圣旨,免去诸位大臣与藩王对时影伺机报复的怀疑。
这样虽于理不合,但念及是北冕帝的遗愿,众人还是谨遵旨意,没有多言。
大丧毕,新皇出。
缟素依旧。
身为北冕帝之子,时影并非身着白衣,而是一袭黑袍。
与当年为自己母后守孝截然不同。
诸臣未敢提出异议。
除此之外,时影也没有住进帝王寝宫——紫宸殿,而是和神玥搬进了属于皇后的白華殿。
重明与苏摩仍旧待在之前的太子殿。
北冕帝生前对时影与白嫣皇后亏欠甚多,死后,时影却不计前嫌地在神庙里为他颂了百遍往生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等处理好一切,时影便开始接手朝中各事。
与此同时。
赶了几日路的大司命,终于到了云荒最北部、青王的封地——九嶷郡。
而与西海接壤的寒号岬,也有两个人悄然登陆,直奔九嶷郡首都——紫台而来。
*
深夜。
白塔之上,还亮着一室灯火。
属于帝王的宝座,正坐着一个面色疲倦的男子,执笔批着成堆的奏章。
“臣乌塔言:经岁之秋,寒风忽至,百姓广种薄收,甚惭。今上供康康果十余担,已是艰辛,望来年收成颇丰,献于吾皇。另,神木郡道阻且长,臣欲缮路改栈,叩请圣裁。”
龙案的一端,倚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
她手里捏住一份奏折,朗声念道。
而后冲男子挥挥。
“小影子,这人在要你拨钱给他修路啊。有一说一,康康果挺好吃的。”
时影接过那份奏折,写下个“阅”字。
“神木郡比之其他地界,是复杂了些,那里的百姓,过得也不如其他郡县富余。”
说完,他又另写了个“准”字,并决定明日让人从国库里拿些金铢出来,连同折子一起给神木郡的郡守发回去。
“这几年,好像很多地方的收成都不算好。”神玥拨弄着自己挑出来的折子,指尖点了点,“这些和刚刚那人一样,都是来卖可怜、要钱的。”
“而那一堆……”
她嫌弃地瞧了一眼旁边放得乱七八糟的折子,撇撇嘴,“都是无关痛痒的请安。不是问你心情好不好,就是写写天气怎样,废话连篇。”
偏偏就是这种让人看了非常无奈的折子,要耗去大半的精力与时辰。
从寅时到子时,时影几乎休息不了。
即使神玥没帮上什么忙,也替他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