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好半晌,秉承着给各派一个交代的摩严率先站出来,询问关于洪荒之力的事。
神玥没有隐瞒,沉声道:“洪荒之力就在我体内。放心,我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语毕,她往后撤了半步。紧接着,一阵恐怖的威压迸发,震得所有人死死定在原地。
就连修为高深的白子画和杀阡陌也不能幸免。
‘这就是洪荒之力吗?!’
周身萦绕着浓浓戾气和暴虐黑雾的神玥,轻盈得点地飞升,半垂的眼眸覆着冰霜寒雪,没有一丝温度。
这一刻,身怀洪荒之力的她已然脱离仙身,成了真正的蔑视众生的妖神。
身处低位的人勉强撑着压迫力抬眼看去,不经心惊她的转变,也担忧她被邪意魔化。
诡异的沉默下,伴着风浪拍打在山壁上的声音,那人再次开口了。
“十方神器解封,妖神出世,洪荒之力释放,致使六界险些生灵涂炭。此乃花千骨所为,亦是长留教之过。”
“但念及花千骨此举有因,且尚未造成滔天大祸、伤及无辜,又决心封印洪荒之力弥补罪行,善心救下南弦月,其罪当减。”
“而我身为长留玄尊,未能管束好弟子,让她犯下如此重罪,其责难卸。”
‘她想做什么?!’
越听越不对劲的白子画脸色煞白,奋力反抗着身上的压制,却只堪堪动了下手指,脚下也未挪一分一毫。
“再者,洪荒之力已然与我融合,为了让它不再现世……”
‘不要……不要!’
明白她要做什么的白子画拼着损害仙身的代价,在猛地吐出一口血后,终于往前迈了一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划破长空的银色仙剑哀鸣一声,径直穿过了女子的丹田。
“师妹!!!”
男子的悲喊乍起。只见,空中的身影摇晃两下后颓然坠落,施加在众人身上的束缚也瞬间消失了。
“师父/阿玥/上仙!!!”
旁人惊呼之际,吓得心胆俱裂的白子画早已飞身稳稳接住了女子。随即,他扶住她的后背,片刻不敢耽误地传着滚滚真气。
着陆后,他又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扶起垂落的脸,惊慌失措地呼唤着失去意识的人儿,“师妹!师妹!你睁开眼睛看看师兄!”
“别担心,没事的!”
“有师兄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赶来的人看到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长留上仙此刻一脸惊惶,而他怀里衣衫染血的玥华上仙呼吸若有如无,身旁还插着那把自裁的贴身佩剑,俱是眼含惋惜敬佩地停在几丈开外。
只除了焦急地拨开人群、跌跌撞撞摔去的某人。
“师兄……”
神玥努力保持着清醒,可浑身剧痛令她眼前一片漆黑,嘴里不断涌出鲜血也让她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师妹,我在!”听到微弱的声音,白子画快速回道:“师兄在这儿!”
“师兄……对不起……”莹白修美的手指颤颤着解下腰间的宫石,慢慢将它放进自己脸侧的那只手里,“长留……还劳你……继续守护了……”
听闻此言,白子画愣了片刻,而后悲痛万分地缓缓攥紧了宫石,任由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好。”
这时,那只白玉镶红的手又慢慢向旁边伸出。
直到被人握住,女子才轻轻地笑了。
眼神怆然的霓漫天用脸贴着师父冰凉的手背,木讷地不发一言。
看不见徒弟的神玥,强撑着一口气嘱咐道:“天儿……你……且好好的……”
声音低没,眼睫随之合上。
失了力道的玉手滑落,待霓漫天再去抓时,只剩从指尖错过的四散绯光。
“师父?”
可能是痛到麻木了,她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直到眼前的身影彻底消失,连仙陨的流影也被异样的天象收去,不留痕迹。霓漫天这才意识到,师父真的离开她不会再回来了。
“师父……师父……”
铺天盖地的悲伤和绝望,几乎要将她逼疯了。
“求您不要丢下天儿啊……师父……”
“天儿会一直乖的……求您回来啊师父!!!”
那个平日最是优雅端方的女子,眼下正不顾形象地俯身在尘土里妄想捕捉一点点光亮。
而她身前的孤冷上仙,维持着搂抱的姿势,宛若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他不痛吗?
痛啊!
怎么会不痛?!
就像被掐住喉咙一样喘不过来气;像心被捏碎一样疼得恨不能死去;像仙魂与身躯剥离,已然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也像身处阿鼻地狱,每时每刻都煎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