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厂”当年在崮乡,差不多十几家企业,一家企业按照职工两千人,就是两万多人。一家有两个孩子,双职工能有一半,还有不止两个孩子的家庭,差不多四五万人。大约有近五千的孩子,已经被父母提前安排回原籍。一万五千左右三线子弟随父母辗转到沂蒙。
两万多职工经过三十年改制消化,基本退休了。三十年差不多两代人。如今是三线子弟的子女(军工三代)开始踏入社会的时代了。
军工一代,燃情岁月。
军工二代,军转民并落寞转型。
军工三代,听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讲白莲花的故事。
军工二代从父辈手里接过的是,重组后的民品企业。市场变化太快了,制盖制罐十几年时间也落伍了,已不属于紧俏产品了。军工二代看着眼花缭乱的市场,有结伴去临工的,有能力的几位二代自己挑大梁做个小厂,给大企业生产零配件。一般这种子弟,父亲都是高级技工,产品能够在生产上立得住,质量过硬,对方信得过。
安沪曾经被父亲安排到商业局办公室。安沪写的一手好字,办公室领导也喜欢他,这小子看到九十年代初商业不景气了,竟然没跟父亲商量把工作给辞了。
父亲老安竟然没生气,那个年代,真的是说不好哪块云彩有雨了。
安家一位朋友总结的经验,体制内就是在一个地方一直待下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作为那时候的商业贸易和企业,安家不太懂,父亲也不太懂。既然安沪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老安也没说什么。
三线子弟在八十年代是自豪的代名词,九十年代搬到沂蒙,却成了无奈的代名词。同时代的光明和裕华还有其他几个企业搬到泰安和日照还有淄博济南的企业,因为搬迁早,产品转型快,紧跟市场步伐,反而越来越好了。崮乡这五个企业,五朵金花,五兄弟,紧仅报团都搬到了沂蒙,沂蒙本来底子就弱基础也差,一下子来了一万多职工,十年都没消化完,一直到退休职工社会化。三线老员工才算松了一口气,能踏实养老了。
三线儿女刚参加工作的,趁着年富力强,分配到合资和临工集团。上初中高中的学生,到了沂蒙,有了更好的师资力量。考出去的就更多了。安家带过的两个班,学生们本科考出去好几个。如果还在山沟里,这些孩子顶多考个专科,能上本科的也就三四个。
三线厂搬迁出山,老职工苦一点不算什么?只要孩子们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能够享受“三线”城市的福利,沂蒙市成本相对低一些,这些年市政基础设施越来越完善。南坊新区建成后,琅琊古郡蝶变重生。
从军工三线落地沂蒙三线城市,冥冥中的巧合。随着一代一代三线子女更替,到第五代,也许对军工三线就没有太多概念了。
安家女儿只是听姥姥和妈妈多次提到三线厂,她以为的“三线”就是姥姥家现在的那个三线小城市。此三线非彼三线也,只是历史巧合。
三线儿女,搬来搬去,终还是没有摆脱“三线”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