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承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扯住陈淮书的衣领，“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淮书却不急不慢地将手腕放在他的眼前，林瑞承却没心思看他这些，一双眼睛怒得通红，握紧的拳头几乎是立马就要揍到他脸上。
“学长看一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应该是说不完的，你应该不喜欢别人吊你胃口。”
林瑞承抬头侧脸往墙上的时钟看去，确实没几分钟就要打预备铃了。
陈淮书一脸灿烂的笑容，吧唧就是在林瑞承的脸上亲上一口，眼里都是兴奋。
他搂着林瑞承的腰，在耳边说道：“人多口杂，我们晚上找个地方说？”
林瑞承在桌下抽出一张纸狠狠地在脸上擦去，只怕是留下什么肮脏的印记。
“这个月放月假，今天周六，晚上可以不上晚自习，有大把时间可以说，你觉得呢？”
“在哪？”
陈淮书像是不服气一样，又在他才擦干净的脸上重重的亲一口，只不过还没有持续一会儿，就被气炸毛的林瑞承一把推开。
他举起两只手作出投降状，但是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消失。
“当然是在校外了，学校里太压抑。”
林瑞承下意识想拒绝，总觉得出了学校就没好事，但是又立即想起上次被陌生人侵犯的事情。
算了，学校也不见得多安全。
见林瑞承没有说话，他知道多半是答应了。便起身帮林瑞承把方才推开的书又缓缓推回去。
林瑞承冷眼看着陈淮书的动作，两个书堆将桌子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围住的依旧是自己。
半个眼神也不想给陈淮书，“滚。”
“学长不要这么生气，凡事不要太绝对，否则会后悔莫及的。”
说完，还对气得发抖的林瑞承做了一个wink。
林瑞承不自觉去握笔想写题目来分散注意力，一碰到笔才发觉自己的掌心都是冷汗，他胡乱拿纸在掌心滚一圈。
洁白的草稿纸就在眼前，字迹越写越乱，最终无意识地在上面疯狂乱画着圈。
又看了一眼时钟，一分一秒地流逝的时间就如同判死刑的倒计时，林瑞承知道估计晚上不会这么轻松。
在位置上战战兢兢过了一下午，林瑞承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听进去课。
西边的天空还有一点阳光，天空变成了红灰色，几朵四处游荡的白云，在灰色的掩盖下若隐若现，毫无生气。
林瑞承看着一道导数大题出神，卷子上写着一个孤零零的f(x)。
他从书包里找出那个被冷落许久的小灵通，手指蜷缩不敢点下最后一个按钮。
一朵云幽幽飘到远方去消失在眼前，他最终按下按键，将手机放在耳边，依旧是熟悉又冰冷的忙音。
手指又移到第一个按键上，虽然万分不愿意打电话给那个人但是没办法。
手机里传来一阵带有年代感的音乐，手心在逐渐出汗，林瑞承握紧手机。
“喂。”
林瑞承清了清嗓子，“你这几天在家吗？”
对面吐了一口痰，还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我哪在家，在外面。”
林瑞承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夹杂着几分怒意：“你不在家谁照顾小妹，她这么小！”
对方似乎是被吓着了，但是随即音量比他还高：“哎呀，你这么大声想吓死你老子我啊！她都几岁了又饿不死，再说了我给她扔她小姨家了，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别影响我发财。”
随即电话里只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嘟音，小姨......林瑞承下意识吞咽。
小姨和他家向来关系不好，特别是在妈妈离开这个家后更是像仇人一样，就连他们都会被无辜牵连上，不过即便是这样，毕竟她们是亲姐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兄妹二人饿死，小妹在那里应该也不会有事。
只不过过得应该不算好就是了，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自己没有和陈淮书提过这些事情也没有说过自己还有个妹妹。
一股凉意陡然从尾骨爬到颈椎，整个人坐也坐不住。
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几乎是回家去了。
他看向陈淮书的位置，上面也没有人，但是他知道陈淮书在这种事上不会放鸽子的。
他走出教室，果然一眼就看见倚在栏杆上悠闲的陈淮书，林瑞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朝他走过去，“要去哪？”
陈淮书想牵起他的手，结果没能得逞，反而又被打了一下手背，他抬手看了一眼，林瑞承是真不留余地啊，下这么重的手，一次比一次重。
“很急吗，学长你这算是求人的态度吗？”
“你不过是说出那句话，无凭无据的我怎么能相信你，更算不上求人吧。”
“是吗，既然你也不信我那也没有谈话的必要，就当我是早上随口一说。”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还没有走出一步，就听见身后焦急的声音。
陈淮书满意地转过身来，他知道林瑞承不敢赌，因为他输不起。
看见林瑞承绷紧的脸恨不得杀了他，陈淮书无视掉表情，原本朝他伸出的手又放下，要知道什么不得付出一点。
林瑞承咬紧牙，僵硬地伸出手去欠陈淮书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才刚碰上就被用力的反握住。
“学长还是这么爱害羞，没事，以后会习惯的。”
陈淮书的话如同从地狱来的恶魔，一句一句都是刀戟插在心窝上。
陈淮书满意地用力和林瑞承十指交握，一热一冷的两只手交握着，双方的温度完全传递不到对方的手心里。
“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吃你，反正时间还长，先带学长去放松一下？”
听见放松这两个字似曾相识，好像有谁也对自己这样说过，林瑞承说服自己也许只是一个巧合，他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陈淮书，只怕是自己会承受不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