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书以为他会和自己直接打起来，毕竟何屿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否则当年也不会闹得不欢而散。
脚下才发力不过一刻，整个人就被推搡到一边，他没有设防，本来就想和何屿再打一架，谁知道却被别人钻了空子。
人被推开，脚也踩不到何屿的手，甚至脸上还被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直冲脑门。陈淮书下意识就要挥拳，可看见来人是林瑞承，手停在空中。
两个人对视不过片刻，林瑞承如同一汪死水的眼神让陈淮书冻住。他想去拉林瑞承，却听见何屿在地上抓着手腕叫唤：”好痛啊，瑞承帮帮我，感觉要断了。“
林瑞承收回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何屿，急忙就要去扶他，看见何屿眼泪汪汪的，额头上都是汗，他有些无措，一双手不知道该干嘛。
”只有手吗，我先送你去医务室好不好？“
何屿顺势而为，借着林瑞承的手臂躺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被打得红肿甚至淤青的眼睛，”还有眼睛，会不会瞎掉啊。瞎了还能画画吗，人生毁了。”
他牵着林瑞承的手就要往脸上去，“你摸摸，好像肿了。”
陈淮书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的爪子给砍掉。又没有打这骚狐狸的腿，他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
“演戏演得真不错，你那腿是瘸了得躺他怀里？”
“瑞承你看他，还骂我。”
“你叫他什么？！”
林瑞承头都大了，两个都是烦人精。
“好了，难道你还嫌你打他的地方少了？如果他出事了你怎么负责，你几岁了？”
何屿躺在他胸口处，听着林瑞承义愤填膺的话，胸腔处时不时传来震动让他耳朵生疼。
“是我的错，你也别怪他，估计是我有哪些地方让他不顺眼吧。”
“毕竟......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就不待见我。”
“这个时候你还帮他说话，你脑子也被打傻了？”
他懒得再听两人之间的掰扯，正要将何屿背上，忽地想起什么。
他抬头对着站在一旁眼里都要喷出火的陈淮书说：”你自己打的人，给人家背到医务室去，好好照顾人家。“
陈淮书觉得自己估计是耳朵出问题了，他居然让他背这个人去医务室，只怕这人活不到去医务室了。
但愤怒的同时他又觉得委屈和难以置信，再怎么说他都和林瑞承相处这么久了，他连问也不问一句，就把所有错推到自己身上。
当真是半分偏袒都没有，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还以为那块蛋糕是他不舍，回心转意的证明，原来还是自己在唱独角戏。
“如果他要死了我可能会可怜他，腿好好的背什么背？不如我帮他一把。”
说完，就真的要往何屿腿上猛踹一脚，林瑞承眼疾手快把人扶起来，气血翻涌得忍不住想再给陈淮书一巴掌。
何屿头靠在他肩膀上，“痛。”
“我现在带你去医务室，再忍一下。”
看着林瑞承轻声细语地和他说话，陈淮书愣是一点火气也不敢发，只好看着两个人一搀一扶地从他身旁略过。
脚步声越来越远，也听不到何屿的喊痛声，陈淮书松开拳头，手掌一摊开，都是被指甲掐出的血痕。
他在上课铃声中抬腿猛踹了旁边的墙壁好几次，雪白的墙壁上留下几个灰色的鞋印。
看来要解决的不止一件事。
林瑞承一声不吭地在旁边站着，接过医生开的药酒用棉签给何屿擦着眼睛周围受伤的地方，轻一下重一下，心不在焉甚至药酒都擦到别的地方。
“瑞承。”
“既然你没伤到哪里就自己动手涂一下吧。”
“我看不见脸上的伤。”
林瑞承将手里的药和棉签塞到他手上，动作有些匆忙，“现在上课了，我再不回去就要挨骂了，那边有镜子，你照着涂一下，我先回去了。”
“可是——”
话还没说完，听的人就已经推门出去了，何屿收回目光，淡漠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棉签，在指尖捏搓了几下便直接连药丢进垃圾桶里。
刚才的一幕在脑中挥之不去，林瑞承从慢走到小跑，心里总是萦绕着担忧。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虽然陈淮书打人不对，但是自己情急之下又扇又推的似乎也不好。
回到教室有些气喘吁吁，和任课老师大致解释了原因便让他回座位上坐着了。
走回去的时候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座位，不敢看别的。
坐在椅子上，林瑞承也是将注意力放在黑板上，却不自觉想往前桌看去，居然是空的。
“陈淮书呢？”
方逸宁正认真地听课，看也没看他，低声说了一句：“不太清楚，好像被老师叫去了？”
心从高空坠入深渊，咯噔一下。林瑞承无意识地握紧了笔，打架也是很严重的事，不知道会怎么处罚，而且自己也算半个帮凶，估计也得被卷进去。
完蛋，自己冲动之下还得给自己招来祸端麻烦了。
越不听课注意力就越散在这些杂事上，林瑞承索性逼自己集中注意力抬头听课。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还算跟着思路走，这节课过去得也快。
胸中堵了一口气，他起身去教室外透气，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陈淮书。
后背贴在墙壁上，整个人像是挂在墙上一样软绵绵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都不是相见的人。脸上一阵无端热意涌上，让他燥的难受。
他去厕所拧开眼前的水龙头，用手捧了凉水往脸上拍去，凉意压着不少火燥，要舒服不少。
“学长。”
林瑞承猛地抬头循声望去，果然是陈淮书，他半倚在墙上神色恹恹，微侧着脸，能清楚发现左脸上好一个明显的五指红印。
随着他看得越清楚，手指就越发抓紧洗手台的边缘，指尖泛白。
气氛一阵沉默，林瑞承觉得要窒息，他想走但是脚像灌铅一样重，片刻，一脸真诚道：“对不起，一时情急没想到下手这么重。”
他不自觉像陈淮书靠近，对方越不说话他就越慌张。想抬手去触碰又不敢，一只手不上不下好不尴尬。
忽地，陈淮书抓住他的手放在被打的那侧脸上，指印和指尖有细微差距。
“学长也会心疼我吗？”
“我只是觉得......”
“没事，你摸一摸就不疼了。”
这话说得让林瑞承更加无地自容，他挣扎着想抽出手，正要张口说话，瞳孔里只剩陈淮书近在咫尺的脸，以及唇上温热的触感。
耳边是关不上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水滴砸在洗手台上的声音。他听见陈淮书低声吸气的声音：“我有点生气。”
“对不起。”此刻的林瑞承除了机械地说对不起就什么也不知道，陈淮书一双手禁锢自己动也动不了。
他轻微撇过头去，想错过陈淮书炽热又无辜的眼神。
“刚才的事我当你太生气一时冲动，如果你再不放开我可能右边的脸也会有一个巴掌印子。”
下颌被捏住，越发大的力道让林瑞承感到痛，仿佛要捏碎骨头一般。
陈淮书懒懒靠在林瑞承的身上，“是要对称，一边一个是吗？”
“3。”
陈淮书被这莫名其妙的数字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林瑞承真的生气了，在给他倒计时。
“学长生气的样子也很诱人，怪不得这么招人喜欢。”
“2。”
“刚才我没尽兴怎么办。”
林瑞承正要说出口的“1”还没张嘴，就被陈淮书的双唇堵住，未尽的话语被汹涌波涛的占有欲所吞噬，这个吻完全没有柔情，只有满含暴虐，林瑞承感到如海浪般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从舔舐变成撕咬，空气越来越稀薄，几乎要窒息喘不上气。后脑勺被陈淮书一只手紧紧禁锢着，完全不能拒绝。
从混乱中林瑞承抽出一只手来猛地推了陈淮书，两人被拉出一些距离，紧接着又是怒气满满的一拳揍在陈淮书的腹部，他却完全不抵抗，任由着林瑞承发泄。
他边喘着粗气边捂着被打的腹部，“学长恩将仇报，要不是怕学长呼吸不上来，我就是被你打死也不会松开你。”
林瑞承的思绪逐渐拉回，他弯着腰和陈淮书同一频率地大口喘气。呼吸平稳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淮书抬手碰了自己被打裂开的嘴角，有一些血迹。
他坐在地上独自笑着，看着落荒而逃的林瑞承腹下一阵火热。
这比之前都刺激多了，对方知道侵犯的罪犯同时又只能无力承受。
这样的学长更加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