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书看着眼前人的头一点点低下去，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我……就是开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瑞承的话打断，“真的吗？”
“啊？”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陈淮书点点头，仔细去看他的神情，无悲无喜更像是视死如归一样，此刻心里闷闷的，突然就反悔了。
“没有，我开玩笑的。”
他宁愿林瑞承是被逼急了答应也不愿意是一副这样的状态来答应自己，似乎自己是忍无可忍的垫底选择。
眼里闪着的光立马就黯淡了下去，林瑞承不想做什么贞洁烈妇，只要现在肯给他钱就没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那么，你能不能先预支一些钱给我？”
陈淮书先是愣神随后点头答应，“你要多少？”
林瑞承咬咬牙，用手指比了一个数。
本以为陈淮书会拒绝，谁知道他爽快的答应了。
“要多少都可以，不过万一有一天你跑了怎么办，我上哪要钱去？”
“我不会跑的。”
陈淮书伸出手指晃了几下，方才散发的低气压也消失了，似笑非笑说道：“空口无凭哦。”
“那你要我怎么办？”
“这样吧，毕竟这钱都是你的工资来的，你一直在我身边的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如果某一天你在期限范围内离开了，就要赔我双倍的钱加利息。”
林瑞承将他的话细细琢磨，一个个字拆开去想，仿佛是债主换了一个人而已。
不过也是，毕竟都是钱之间的交易，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陈淮书这个债主总比那群人好得多，不知怎的，林瑞承总愿意多相信他一些。
不过事情都有万一，“那如果我没还上怎么办？”
陈淮书的笑容夹杂了几分狡黠的意味，修长的手指在林瑞承的唇上摸索着，带着几分狠劲。
缓缓开口说道：“这样的话，就把你这个人赔给我吧，任我处置。”
林瑞承听了不禁后怕，立马联想到血腥的电影片段，又想到村里老人常说的割腰子。
他双手抱在胸前，警惕问道：“你不是要拿我身上的某一部分去换钱吧？”
陈淮书哑然失笑，看着他这副样子倒算是可爱。
“某一部分？或许吧，你的某些部分可比钱还难得。”
林瑞承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原来他真的想要割自己腰子，不由自主将手缓缓向上移到腰侧。
陈淮书带他终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走到路上，他买了一根冰棍递给了林瑞承。
“我不要。”
“好吧，你的手机放在这外面的店存着吗？我现在把钱转给你。”
“啊？”
陈淮书挑眉，以为是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林瑞承坦然说出：“我没有手机。”
“怎——没事的，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我的备用机，我给你用吧。”
“不行吧，这样我不又欠你的了。”
陈淮书不以为意，“反正不用放在家里也是浪费，而且给你也不算什么钱财损失，毕竟那个手机都买了多少年了，不值什么钱，你有了再还我。”
见林瑞承又不说话，大概还在思量这件事，说实话，他是不喜欢林瑞承不回话的，倒不是怕冷场，而是因为他不回话多半是在思考。
那么捕网就容易出现漏洞，他不喜欢聪明的猎物。
不过时间还长，慢慢调教不算什么难事。
这里，两个人各怀心思。远处，一群人看着一个个出来的学生，为首的男人靠在电线杆上抽着烟，一脸凶相。
林瑞承眼尖，比他们率先发现对方，意识到自己还没有钱，陈淮书也还在这里不能把他卷进去，他能被打，可是陈淮书怎么交代。
于是二话不说，他拉着陈淮书就往反方向跑，尽量往人群中走。
“怎么了？”
陈淮书虽然不知道但是依旧按着他的节奏走。
“有危险你先和我离开这吧。”
陈淮书当即就明白是林瑞承的债主，他早就把他整个人调查透了，里里外外家庭关系。
本想躲在人群里随着学生慢慢往外走，想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打伤几个赔的钱也不少。
可是当他们俩跑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学生中很明显了，带头的男人往这边仔细盯了几下，当即就要来抓他们。
后面在穷追不舍，前面人又多，将本就小的出口更是围得水泄不通，陈淮书感受到手腕上的那只手越发用力，汗渍越发多。
他附耳说道：“你跟我来。”
便反抓他的衣服将他整个人往一旁的小路带去。
林瑞承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这条小路，下意识吞咽口水，“这条路我记得是死路来着……”
陈淮书点点头，林瑞承更急了就要挣脱束缚往外走去，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他抓着衣领带了回来。
“林学长，你会爬树吗？”
林瑞承呆愣地看着眼里闪着狡猾精光的陈淮书。
……
“妈的，人呢？！”
他们明明是跟着后面一起来的，才不过眨眼瞬间人就不见了。
“急什么，这是条死路！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了，再往前追去看看！”
穿白衣服的男人被狠狠打了一下头，顿时怒气上头，更是气鼓鼓要揍他们一顿泄愤。
三四个人在条越走越挤的小路里乱转，最终面前只剩一条死路。
“麻子，你确定看见他们往这里走的？”
“对啊，那么明显，可是这里只能一条路走到墙了。”
“还真的长翅膀飞了？”
“你蠢货吧！肯定在哪躲着的，回去继续找！”
被怀疑长翅膀的两个人正蹲在墙边听他们的墙角，听见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林瑞承才稍稍放下心。
这里杂草丛生，旁边就是一栋陈旧的房子，还不等他多喘一口气，就急忙拉着陈淮书起来。
“我们翻到人家的院子里可不好，还是趁人家不注意赶紧走。”
“急什么，这里又没人住。”
林瑞承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什么？没人住！那么怎么开门出去啊。”
“只能翻那个铁门出去咯。”
林瑞承低头看了一眼满身脏的校服，愣愣说了一句：“我不会翻门，爬树还是小时候他们教我掏鸟窝才会的。”
陈淮书噗嗤一声笑出来，“没事的，很简单。”
林瑞承相信翻门这种事对于陈淮书一定很简单，至少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也绝对没少做过这件事。
自己左蹬右踹的弄得满头大汗才爬上铁门，索性没人在，否则看他狗爬式的样子估计得笑翻在地。
林瑞承恐高，他只敢一鼓作气往上爬，但是决不能往下看，小时候爬树也只敢爬一些矮的树。
陈淮书一脸坏意：“学长你跳啊，都爬上去了还不会跳吗？”
林瑞承脸皱得跟麻花一样，脸色都白了，双腿都开始发抖。
“不……我不行。”
“不会摔个屁股蹲的，这里还是泥土地，摔了也不疼。”
林瑞承还是直摇头，万万没想到站在这铁门也会恐高。
陈淮书笑得肆意，微抬起头来对他张开双臂，“学长，横着也是一刀，竖着也是一刀，不如爽快一点往下跳。”
“我在下面接着你好不好，一定不会让你摔的。”
林瑞承看了看陈淮书的怀抱，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下去吧。
正欲站起身往下跳，陈淮书忽地又放下了手臂，林瑞承一脸惊慌失措，差点直接摔下去。
“学长，你求求我，求我就接你。”
“求你还不行嘛。”
怀抱总比泥土要软一点吧，他本来不畏惧疼痛，可是自从被打了一次被侵犯了一次，任何一点伤害他的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
“学长不真诚。”
“……”
“我真的求求你，算真吗？”
陈淮书满意地点点头，又重新张开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