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是一个星期给一次，林瑞承坐在位置上惴惴不安，按理说今天就是要给钱的日子，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那些要债的人，说是今天来要就一定会来堵他。
这一整天他都没听进去课，只看见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来画去，但知识不进脑子。
林瑞承随便找了一张纸在上面写着自己的余额，数字加加减减终究还是和巨额债务相差甚远。
“完蛋……”
肩上被拍了一下，林瑞承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跳，差点没从椅子上跪下去。
“你干什么啊。”
方逸宁用手指关节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微响声。
“我说林同学，上课不好好听课在这里发呆你对得起自己吗。”
林瑞承没心思和她打闹，抿嘴不说话。
过了许久，方逸宁才注意到林瑞承想说话，她一直等着他开口，可是他就是憋着，一张脸憋得通红，又止不住朝她这看。
她率先打破僵局，“你要说什么就说呀，大男生这么扭捏做什么。”
被戳破了心思，林瑞承也不是扭捏就是觉得难为情，思索再三觉得还是命比较重要，面子换不了钱。
“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迅速赚到钱吗？”
方逸宁虽然是一个喜欢八卦吃瓜的人，但是涉及到个人家庭，难以启齿的事情她还是有分寸的。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回道：“要是真的想快速来打钱啊，无非就是那几样。”
“哪几样？”
“抢，赌，卖。”
前两个他还好理解，但是后面一个他不太懂，“卖？卖什么这么赚钱？”
方逸宁的脸微微一红，缓缓看向林瑞承的身下，给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林瑞承的脸当即比她还要红，连忙拿书挡着夹紧了腿。
“不好吧。”
“没办法，不找到金主爸爸怎么赚钱呢。”
林瑞承比了一个×的手势，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又自己埋头沉思。
过了一会直至下课，方逸宁和前桌迫不及待说着什么，手舞足蹈一副激动的模样。
林瑞承不理解，他可以沉默。
“喂喂，我发现一个新赚钱途径。”
“什么？”
“陪聊啊，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嘛，再说你声音条件不差，应该能上道。”
“怎么聊？”
“就人家说什么你跟着话题走咯，不过你少个作案工具，你去整个手机来，反正我们的小灵通是不行的。”
林瑞承觉得这一步已经是难关了，首先他还得去买个手机又要花不少钱。
能不能先和陈淮书预支一点？那今天的要怎么还上呢？要不然再让陈淮书多预支一个月的？
思来想去脑袋都要炸开，一个人在座位上默默坐到放学，陈淮书都在教室门口等了半天才看见林瑞承耷拉个头出来。
“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
“对了，今天能不能不去水上乐园了。”
陈淮书的笑容僵在脸上，两人肩并肩走了一会儿才生硬问出话：“为什么啊，是今天你有什么事吗？”
林瑞承当然不敢把欠钱的事情直接全盘托出，只好胡乱扯了几个蹩脚的理由。
陈淮书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他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也不好直接戳破。
“这样吗。”
语气平淡，笑容也消失了。林瑞承当然也捕捉到他的变化，突然鸽了人家自然是不开心的。
又是一阵心虚，林瑞承才觉得这身上的事怎么这么多，他察觉到陈淮书的脚步有些快，又不敢喊他，只好也跟着他走快一些。
才走出门，林瑞承感到手腕上有拉力拽着他走向一边。
后背紧贴着墙，源源不断的冰凉感穿到脊背上让他不由自主往前靠，但前面就是陈淮书，他又不敢动弹。
陈淮书单手撑在墙壁上，两人距离离得不远不近，他整个人生的高挑，一靠近林瑞承，一片阴影撒下造成压迫感。
林瑞承不敢说话，只好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学长，我在你心里面就这么无所谓吗？”
陈淮书的声音很轻，但却像一块大石头一样重重压在他的心上，压的喘不过气。
“不是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有别的事……”
“为什么学长替谁都能考虑，除了我，难道你就不认为我会难过？”
“对不起。”
无关痛痒的三个字。陈淮书闭上眼，林瑞承能看见他微颤的睫毛，心下更是一片羞愧。
“那么学长可以告诉我你今天到底要去做什么吗？”
林瑞承急的汗都下来了，又怕和他在这里耗的时间过长，更何况时不时有学生往这里看。
“原来学长一点都不信任我……”
陈淮书松开对他的禁锢，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一只手拉住在原地。
“我最近很缺钱！这样告诉你可以了吗。”
林瑞承的声音里带着略微的哭腔：“真的别逼我了，我缺很多很多钱，没有钱我会死的，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可是你每次都恰好撞在枪口上。”
陈淮书转过头去，他以为林瑞承是不是哭了，但是没有，一张脸还是像往常一样。
“你……可以和我说啊，学长，只要你和我说我都会帮你的。”
“我怎么好心安理得拿你的钱，没人有义务对别人好。”
“学长，我之所以这么想和你当朋友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很好，仅此而已，我觉得你给我一种亲切感，像是朋友像是家人。”
“每次看见你我都觉得很安心，只想在你身旁待着，我这样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林瑞承才是傻眼的。
“没有。”
“这世上值得我对人好的就只有你一个，真的。”
陈淮书慢慢靠近他，牵住他的手说道：“我应该是有皮肤饥渴症吧，每次学长和我近距离接触我就觉得很开心。”
林瑞承茫然地眨眨眼，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听见陈淮书说很开心。
陈淮书低下头附耳，热气一股一股喷洒在他耳边，声音如同海妖歌声一样蛊惑：“能不能再做笔交易？”
“什么？”
“你每主动抱我一次，我给你一笔钱。数额根据亲密程度来递增，好不好？”
林瑞承顿时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