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离转头看了眼沈泠鸢,拱手对太后说:“母妃临死前已为我们定下婚约,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知太后可还有事要交代,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带未婚妻回去了。”
太后咂磨着他的话,不由看向沈泠鸢确认:“你是他的未婚妻?”
沈泠鸢抿唇,本想开口否认,可脑子里忽然浮现起昨夜床榻上,叶云骁与范娉婷交颈缠绵的画面,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沐君离见她不说话,就道:“太后娘娘,姑娘家害羞,您这样直接问,她怎么好意思回答。”
“她不是。”太后还未答话,叶云骁大步走了进来。
沐君离回头:“叶玉卿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叶云骁走到沈泠鸢面前,眼里满是愧疚懊悔,却仍旧一眨不眨盯着她说:“她是不是,只有她自己说了算。”
早上醒来,内心经过了无数煎熬,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纠缠,可所有坚持终究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全部被击溃。
这一刻,他只想自私一点,无耻一点,只要还能挽回她。
他说:“鸢儿对不起,昨夜,我以为是你…”
后面几个字,几不可闻,可沈泠鸢还是听见了。
她不敢抬头看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叶云骁的为人她清楚,即使他不解释,她也知道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并且故意让她现场观摩。
可是那又怎样呢?木已成舟,结局不可逆转。
她歉意一笑,绕过叶云骁,走到沐君离身边,柔声说:“阿离,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沐君离受宠若惊,对她嫣然一笑,朝太后拱手告退:“娘娘,那我先带未婚妻告退了,多谢娘娘盛情款待。”
太后思绪纷乱,虽想留下沈泠鸢,可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悲哀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折腾她,于是便没有阻拦:“去吧,回去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些了,哀家再召你们进宫。”
两人行礼告退,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太后站起身,几步追到门口,直到两人消失才缩回手来。
叶云骁怔怔立在原地,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相信,他失去她了…
“王爷,你怎么了。”伍嬷嬷见他神情不对劲,身子摇摇晃晃,似是站不稳,赶忙出声问道。
太后闻言转身,这才看见叶云骁失魂落魄的样子,忙快走几步过来,抓起他的手说:“玉卿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这样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云骁浑浑噩噩抬眼,望着她痛苦的笑出了声:“她不要我了,再也不会要我了,母后满意了吗?”
两滴清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太后从未见过这样的叶云骁,此时亦是悔不当初:“玉卿,母后错了,母后不应该在你喝的茶水里做手脚,你别这样,等过两天我跟鸢儿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她那么通情达理,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叶云骁摇摇头,笑得比哭还难看:“不可能了,永远也不可能了。”
话落,叶云骁竟是吐出口鲜血,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玉卿,玉卿。”
“快,传御医。”伍嬷嬷赶忙朝殿外大喊。
宫门外,沐君离扶着沈泠鸢上了马车,见她满脸郁郁,问道:“小老虎,你怎么了,是不是在万寿宫受委屈了?”
沈泠鸢心情低落,深吸口气说:“没事!”
说完,将头靠在车壁,闭上眼假寐起来。
沐君离见她不想多说,叹口气,也不勉强,只得拿了毯子替她盖上。
许是真的累了,马车启动没多久,沈泠鸢竟真的睡了过去,沐君离见状,将她身体安置在榻上,打开车门坐到了车头。
狍子在驾车,知礼心事重重坐在一旁,沐君离问:“昨夜万寿宫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礼看着她,犹豫半晌说道:“昨日进宫没多久,我就被宫婢们支走了,直到今早才见到姑娘,我听宫婢们窃窃私语说,昨夜太后故意让姑娘打扮成宫婢的样子,在王爷和郡主的房里待了一夜,看,看…”
话未说完,知礼的脸已经红透。
沐君离是男子,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从前只知道沈泠鸢与叶云骁交好,却不知道两人已经到了动情的地步。
太后这么做,应当是为了范娉婷,好让沈泠鸢伤心,知难而退。
想了想,他问:“小老虎和玉王,什么关系?”
知礼咬了咬下唇,不知该不该说。
沐君离见她扭扭捏捏,就道:“叶云骁对小老虎有意,小老虎也倾慕他是吗?”
知礼点点头。
沐君离喃喃道:“难怪她会这么伤心。”
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与别人欢好,任是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看了眼车厢,他深吸口气,交代知礼和狍子道:“往后不要在她面前提叶玉卿的名字和事情,省得勾起她的伤心事。”
两人点头,狍子说:“世,世子,王,王府的事情,太后娘娘怎么说?”
沐君离皱起眉头,敲他的脑袋:“我又不是为了那件事情进宫。”
狍子撅嘴:“可,可是王爷又连上了两道折子,要,要改立世子,你,你再不做些什么,难道真要看着世子之位落到他人手上吗?”
沐君离看着前方,眼里显见变得凌厉起来:“我虽不在乎这个位置,但也绝不会如了他们的意,放心吧,他又不是第一次上折子,皇上太后若是首肯,早就剥夺了我世子之位了,怕只怕他们急了,耍阴招。”
知礼接话道:“世子说的极是,这些日子,总有下人想混进咱们院子,幸而姑娘心细,早做了部署,但凡不是知根知底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只是奴婢觉得,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沐君离又是忍不住叹气:“她实在不该跟我陷在王府的沼泽里,以前宁阳侯府有危险,我不敢让她回去,如今宁阳侯一家被赶出了门,那府邸空出来,倒是更安全些,回去收拾收拾,带着你家姑娘回去吧!”
知礼摇头:“此事得姑娘做主,奴婢不敢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