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平带着墨月在龙河县城里闲逛了会,然后便找到了书斋,买了刊最新的【大周历】。
“走,回客栈。”
……
两人,依旧是一间房。
“晚上,带你去瞧个好东西。”
许不平将手里那本“神作”放下,兴致勃勃地道。
“又是【天下第一要下山】书里写的?”
墨月道。
“是啊,这本书无所不有。
每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有写到。”
“为什么我今天在书斋没有找到你这本书?”
“东平县的书斋我也找了,也没有售卖此书的!”
墨月表示了怀疑的态度。
“如今读书人浮躁,不喜此类用心文章。
看的人少,印发量自然就不大,售卖的书斋不多,你看不到很正常。
也就是我,独具慧眼,从茫茫书海里找到了它,并将它视为珍宝。
日日必读,时有收获。
实不相瞒我这天下第一,便是从此书中读出来的。”
许不平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
墨月对许不平已多少有些了解,如同他那个神秘行囊一样,她对这本书的真实情况,已产生了些许怀疑。
许不平怕墨月打破沙锅问到底,赶紧转移话题。
“这一期的【大周历】你读来听听。”
许不平的侧脸很好看,看着他的侧脸读书,并不是什么很煎熬的事。
墨月翻开【大周历】开始一字一句念了起来。
他们就像在马车上的那样,一个认真读,一个安静听。
窗花,将黄昏的余晖剪成满地的碎花。
微风探窗而入。
“正一观说不得山下与哑巴孩童坐而论道……”
“观海楼司无心接除魔令入东山……”
“小禅寺不二和尚为花魁白玉京赎身……”
“凤鸣山萧红雪接除魔令入西南……”
……
“萧红雪,萧红雪就是咱们下午见到那个为书生解围的女人。”
许不平笑着打断道。
“看来她是接了除魔令来除蛟的,结果被咱们截胡了!”
许不平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你认识她?”
墨月忍不住问。
“不认识。”
许不平回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萧红雪?”
“她的剑意,年轻一辈中,这么孤绝冷傲的剑意,应该只有此一人。”
“很厉害吗?”
墨月问。
“还行吧。”
许不平答道。
“跟你比呢?”
“那多少还是差一点。”
“到底差多少?”
“嗯~大概是萤火之辉比之日月吧!”
许不平大言不惭的哈哈一笑道。
……
“听雨阁陆长风千里再追女……”
“南云府洛清仙子肚兜失窃……”
读到这里墨月顿了一下,她点了点【大周历】上的一段文字。
“这里是不是弄错了?
南云府洛清仙子肚兜失窃,这一段上一期不是已经写过了吗?”
“上一期是洛尘仙子,这一次是洛清仙子,她们是姐妹。”
许不平耐心地解释道。
墨月看着许不平。
许不平赶紧催促墨月继续。
墨月又将洛清这个名字牢牢记住了。
……
“陛下解除太尉嫡孙与御史大夫孙女婚约,李公茂连夜逃出镐京……”
许不平打趣道。
“这小子聪明,知道树和森林怎么取舍。”
瞧着墨月略显得有些逼人的目光,许不平讪讪一笑。
……
“苍山剑派天象修士一人,玉清修士四人遭伏杀于东平……”
许不平笑了笑
“这里没有提及县丞和捕头被杀之事,看来官家真的挺要面子的。”
“破魔司的人以及苍山剑派的修士,肯定都在追查此事。”
墨月轻声道。
“你知道,我在等着他们。”
许不平同样轻声地回答墨月。
墨月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她继续念了下去:
“金光老妖野心勃勃,欲一统西南妖界,所谋之大,其心可诛……”
……
最后一句。
“玉蟾现世,乱世之兆”。
许不平将【大周历】从墨月手中拿了过来。
他目光落在这一期【大周历】最下面一行最后一句上。
“玉蟾现世,乱世之兆”
短短八个字,份量之重,连许不平的呼吸都微微沉重。
许不平有些错愕!
他想过玉蟾现世之事肯定会在某一时刻,以某种形式,传遍天下。
但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更没想到玉蟾现世竟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周历】之上。
就连东平县县丞和捕头被杀这么小的事,都被刻意隐瞒下来,官家又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内容出现【大周历】之上。
许不平眉头微皱。
墨月却笑了,眼波荡漾。
许不平有些郁闷。
“难道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
墨月摇了摇头。
“那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知道!”
……
李宁之终于在夜色降临前,赶到家里。
他将怀中紧紧抱着的书,放到窗前的书架上。
然后,开始,洗菜,烧饭,煎药。
等他给瘫痪卧床的母亲喂饭,喂药以及清洗干净后,自己才稍稍吃了些残羹冷炙。
然后他便来到窗前,点上油灯,将窗户支开了小半。
他要开始读书了,他从书架将刚买来不久的书拿了下来。
李宁之很爱读书,他每天都有读书的习惯,风雨不辍。
临窗有一株海棠,花儿正红。
这株海棠四季常绿,李宁之很喜欢。
李宁之每天的生活很单调,白天做工补贴家用,晚上照顾卧床的母亲。
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事情。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李宁之却一点也不觉得单调。
因为他还有书以及那株海棠相伴。
不过今天李宁之却有些心神不宁。
他竟然少有的读书时走神了。
李宁之将窗户支大了一些。
白日里那个陌生负剑女人的话,让李宁之内心深处止不住的生出不安来。
“你该去了!”
女人对他如此说道。
“我该去哪里?”
一个陌生的女人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的话?
李宁之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些什么,可他又似乎很抵触去弄明白这件事。
似乎一旦他搞明白了此事,就会发生什么特别可怕的事。
月色清风,海棠微微摇曳身姿。
一丝难以察觉的淡雅清气从海棠花中缓缓散出,随风飘进了李宁之的鼻息之中。
李宁之不安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
龙河县,远归客栈。
许不平看了眼天色,月已过中天。
他放下书,对墨月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