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风透着微凉。
院子外的清冷与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俏生生的芽儿时不时跑出来,不是给许不平递食物,就是递酒水。
许不平笑呵呵地接了下来,全都送进车厢内。
芽儿很好奇坐在车厢里的人,可惜许不平完全不解风情。
“内子有恙,不宜见人。”
不知几次之后,芽儿终于鼓起勇气。
“张公子,你长得这么好看,夫人是不是也很美啊?”
月光下,芽儿的脸蛋红扑扑的,如同鲜嫩的苹果。
她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眉眼如月,正是采摘好时节。
“夜冷,我去给夫人拿床被子来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芽儿又提着裙子向院子里跑去。
许不平看着芽儿俏生生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后悔了?”
墨月的声音传来。
许不平笑了笑,墨月似乎比以前心眼小了许多。
“我只是在感慨。”
许不平双手交叠地缩在袖子里,没有直接回答墨月的问题。
芽儿抱着床被褥走了过来,她期待地看着许不平。
“公子,让芽儿上去帮公子铺一下被褥吧。”
许不平却再次婉拒了她,许不平从她手里将那被褥接了过来。
“不敢麻烦芽儿姑娘,我自己来。”
芽儿这一次是彻底放弃了,她有些泄气,难道自己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她低头看了看胸前,含苞待放,与小姐确实差了些本钱。
芽儿幽怨地看了许不平最后一眼,然后她走了,再也没有回头过。
许不平记住了芽儿这个名字,芽儿却未必还记得张铁柱。
人生有很多相遇,就算曾拨动了心弦,也只是匆匆而过。
……
屋内。
南宫青酒足饭饱,眼睛里透着醉意。
“小娘子,这边荒无人烟,为何只有你这一户人家?”
“而且,你们主仆二人,两个弱女子,不害怕吗?”
南宫青的话似乎说到了陈氏的痛处,她又给南宫青斟了杯酒,便再也忍不住地掩袖而泣。
“奴家本住在……”
“相公被征戍边后,便有恶人欺凌……”
“奴家只得迁到这处曾与相公相会的荒野……”
“每日抚琴只盼相公归来时,认得奴家的琴音……”
陈氏哭的梨花带雨,烛火下,如同一株受了了风霜的海棠,让人心生怜惜。
香肩耸动,雪峰起伏。
南宫青忍不住上前安慰,抓住陈氏的手。
陈氏先是惊慌的微微一缩,随即瞧见南宫青那温柔的眼神,俊逸的面容,身体不由得一软,倒进了南宫青的怀里。
轻纱滑落,现出一片羊脂雪白。
屋里里春风起……
至于那怯生生的丫头芽儿,则窝在一边,透过支开的窗户缝,偷偷瞧着月光下许不平好看的脸。
可真好看!
比公子还好看!
院子外,忽有一阵凉风吹来,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冷意。
许不平自然不怕冷,何况还有芽儿特地送来的被褥。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看向院子,轻轻嘟囔了一句。
“真是好活,当赏!”
只是,没人知道他所谓的好活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
……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一点也没有荒郊野岭,偶闻幽幽琴声,该有的曲折过程。
第二天一早,天一放亮,南宫青便推开院门走了出来。
南宫青活动了下筋骨,伸了个懒腰,似乎精神焕发的样子。
见许不平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轻咳了一声:“张兄,昨晚睡的可好?”
许不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本来挺好的,后来不知哪里来的野猫一直乱叫,被吵得睡不着!”
南宫青脸不红心不跳,向许不平走来。
“走,咱们出发吧!”
许不平看向院子,不见有人出来,忍不住问南宫青:
“这主人家呢?”
南宫青嘿嘿一笑。
“睡着呢!昨晚儿我与那小娘子相谈甚欢,交流至深,估计是乏了,此刻还没睡醒。”
许不平“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他一个做小买卖的,怎么能明白什么叫读书人的深入交流呢!
“我们这样不告而别,是不是不太好?”许不平有些担心。
“不碍事,不碍事!”
南宫青已跳上马车。
“我已给小娘子留了字,她起来后一看便知。”
许不平又“哦”了一声,就在他准备驱车之时。
忽然,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你与我家娘子交流什么了?你又给我家娘子留了什么字?”
不远处,一个长相斯文的瘦脸男人奋力地向这边跑来。
瘦脸男人一出现便拽住马头,似乎生怕许不平一声吆喝,就此拉着这个小白脸跑了。
哪个从军三年,卸甲归来的甲士,到了自家门口,一大早就见到陌生男人,还听到这样的对白,不起疑心?
“咦!”
南宫青似乎有些意外。
“问你话呢?”
瘦脸男人显得很愤怒,哪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不愤怒?
南宫青怔了片刻,跳下马车,一把搂住瘦脸男人的肩膀,然后便不由分说地带着他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兄台就是那位为国戍边的大英雄啊,你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
许不平看着南宫青与瘦脸男人消失在院子的背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还是好活!”
墨月“嗤”笑了声,忍不住揭穿他。
“你的演技也不比那个南宫青差多少!”
许不平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
墨月似乎察觉到了许不平的异样,忍不住好奇道:
“怎么了?”
“这个归来的男主人是个天象境的修士!”
许不平说话间,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院子。
没过多久,南宫青推门而出。
他对着许不平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
“铁柱兄,我与这主人家一见如故,恐要再留两日,后面的路,在下便不能再与铁柱兄同行了。”
……
许不平走了!
看着马车消失在远方,南宫青走回院子,屋子里早有人等候。
如果许不平见到这一幕,多半也要吃上一惊。
一男两女,男的相貌斯文,长了张瘦脸,正是刚刚归来的男主人。
两女则是陈氏和芽儿主仆二人。
“七叔,怎么样?”
南宫青一进来便露出个嬉笑神色,翠绿小鸟再次出现在他的肩头,叽叽喳喳,欢快地跳着。
“境界确实是玉清巅峰!”
“不过……”
“不过什么?”
南宫青问。
“他行囊里那柄剑,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