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夜,风声响,月朝雪,林雾浓,酒香存。尚不称意的是,床铺两只小猫,背上一只,脚边一只,扰人清梦。
卧榻之侧,岂容他猫鼾睡……
夜半三更,赵风絮翻来覆去,终究还是没有睡着,心事重重的推开门,散步在这不久前才被刀剑创伤,小雨洗礼的街头。
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家饔店,灯火暗沉,蒸汽腾腾。
一位老态龙钟的婆婆,手脚麻利,前后忙活,正准备开张。
勤劳的人,无论年轻貌美,或是人老珠黄,都是最可爱的人。
赵风絮问道:“婆婆,有什么吃的啊?”
老婆婆回道:“哎呀!真对不起啊!这刚刚开店,您就来了,实在没有什么吃食了,您不妨到别处去看看!”
赵风絮道:“不打紧,我再看看。”
又走了小会儿,来到另一家卖烧饼的饔店,见着柜前无人,赵风絮便轻轻微步探身而入。进到里面,只见三个粗糙汉子,围坐一起,徒手伸进木盆里抓肉倒弄,各类食具也随地而放,旁边还摆着夜壶,真是要多污秽就有多污秽。
赵风絮望而却步,转身离开。
想着去个大的门店总该明洁点吧!片刻到了镇里最大的一家食肆,名曰“朝发食肆”
赵风絮凑近门口,便听见掌柜的对着店小二喊道:“小越子,抓紧把店里那些个快过期的果子端出,都往明眼的地方摆摆,再拿纸笔写上今日新货,底价售卖。可别等烂咯!烂了您给全买下吃咯!”
店小二虽然心里头正骂声千回,但现实中只能笑应道:“好嘞! 这就做!这就做!”
勤快的不得了。
一边埋头苦干,一边心中咒骂。
这油腻的掌柜也不闲着,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指手划脚。
店小二好不容易熬到老板去后面忙其他事,正要坐下歇息,掌柜家管账的小舅子又冒来了。得!又不能歇着了,接着找活干吧!这擦擦,那儿擦擦。
掌柜的小舅子同样不闲着,碎碎念道:“姐夫这招的都是些什么工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看看这桌子上的灰尘,地面的碎屑。还有这儿…那儿…”
店小二闻言,只好忙不迭的重新拿起桌布,扫帚,心不在焉的慢慢清理着。
口中小声嘟囔道:“这都多旧的木桌地板了,再打扫个十万八千遍,也变不回新的一样啊!赚了那些个银子,也不舍得花钱换换,整日光想着怎么花最小的代价收获最大的利益,和压榨工人,呸!”
赵风絮本不喜走完一条路再原道返回,但看向前已再无其它吃食,此刻不得不返回去。想必那位老婆婆的饔店应有吃食了吧!夜里不入梦,肚子真的容易饿啊!
老婆婆疑问道:“怎又绕回来了?”
赵风絮回道:“您老做的胡饼可是十里八乡都很有名的,外地那些想吃又吃不到的人多了,要知我路过而不尝,岂不是恨我入骨,骂我没有品味了。”
老婆婆眯着眼睛笑道:“各花入各眼,不非是别人认为好的,便跟着觉得好。”
不会儿,老婆婆端着热气腾腾的胡饼,赵风絮双手接过。闻着这股味,忍不住诗言道:“胡饼蒸甚熟,貊盘举尤轻。”
有时候你甚至觉得,他应去做个潇洒快意的诗人,而不应是俗世红尘的剑客。
豪迈时“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浪漫时“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到了李白这种境界的,大抵只因了无牵挂了吧!所以才做得方外之人。
赵风絮做不了这般人,所以崇拜这般人。
或许极少人知道,李白也是位不折不扣的剑客,还喜爱修仙问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一舞剑器动四方,花间丛游不留痕。
三尺剑开万里疆,剑锋至兮鬼神荡。
有史以来独一的大诗仙,无二的大剑客。
思来想去,赵风絮觉得这唐代的李白先生与自己的那位便宜师尊竟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