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危急存亡,有甚者是壮志凌云的英雄豪杰,坚定不移的保家卫国。
而有甚者是败德辱行的斗筲鼠辈,见外面稍有颜色便自贱不敢抬头做人。
但见那红山口之巅,尸横遍野,处处哀声,宛如地狱之门,凡间炼狱。
红是血的红,水是血的水。狼烟连青云,压城城欲摧。
敬亭山望着伤痕累累的士兵,忍着悲痛道:“将士们,死地则战,利死战也,死地怯战,必死无疑。若今日葬身此处,外族入侵,来日谁保护家中妻儿老小?你等愿国破家亡,妻离子散吗?”
士兵目光坚毅道:“不愿!不愿!”
敬亭山道:“那便随我一并死战到底。”
众士兵齐声大喊道:“死战!死战!”
随即红山口再次响起轰鸣的喊杀声:“杀!杀!杀!”
此声通天彻地,可镇神魔。
瓦剌的中军大营已被敬亭山部攻占,蒙哥此刻已无退路,连续多次派出卫兵求援,皆未收到回复,石沉大海。
此刻的鲜于穆扎收到战报,再不作怀疑,立即整顿了兵马,快马加鞭驰援红山口大营。
而张椋这边终于等来了鲜于穆扎驰援的消息,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之前未料到鲜于穆扎竟会有如此胆魄,敢置身粮仓大营于危境之中,险些导致张椋计策落空。
若不是敬亭山有勇有谋,这一回势必要全军覆没在这赤穗山了。
只道是山穷水尽时,柳暗花明又逢生。
而到来的鲜于穆扎,终于知道自己还是中计了,一步错,步步错。
自视甚高的他,此刻也不禁低了低那骄傲的头来,沧桑的脸颊上瞬间多出几道岁月的痕迹,再也无法褪去。
鲜于穆扎沉声叹道:“大明真的是人才辈出啊!天也亡不了。”
而李敬这一处儿,已长驱直入西域,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凡踏过之处,杀得各国毫无招架之力。
瓦剌国都城外,所望所及,皆是大明将士。而今瓦剌国王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到两日便开城投降,递交受降国书。
随即便被李敬押送回京,沿途各国各部也感大明天威,皆愿意臣服,签订盟约,年年进贡,不再侵犯大明边境。
古往今来国家若要长久安定,必常择将。
择将之道,惟审其才之可用也,不以远而遗,不以贱而弃,不以诈而疏,不以罪而废。
但凡为将者,有五才六败。所谓五才者,一曰智,二曰信,三曰仁,四曰勇,五曰严。非智不可以料敌应机,非信不可以训人率下,非仁不可以附众抚士,非勇不可以决谋合战,非严不可以服强齐众。
何谓六败?一曰不量众寡,二曰本乏刑德,三曰失于训练,四曰非理兴怒,五曰法令不行,六曰不择骁果。将有才,士同心,方能一往无前。
保州城,燕王府,夜无眠。细雨淅淅,路也凄凄,人也唏嘘。莫如随风去,了却此间事。
燕王坐在佛像前,眉头紧锁,心如窗外枝叶般被雨敲打着,上下摇摆不定。一阵风吹过,风停处也同时出现一位神秘人,头戴笠帽,脚踩僧鞋,衣着黑裟,似佛似魔。
神秘人用他那饱经沧桑的声音对着燕王道:“前方战局似乎对你不利。”
燕王身子一颤,竟不知他何时来的。
随即起身恭敬道:“是啊!故细来想之,是否应知难而退,就此作罢。”
神秘人阴沉沉的笑道:“那么多年的精心准备,你甘愿就这样前功尽弃吗?况且目前形势,你并非一点机会没有。”
燕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小口,似闲情逸致的品,又似在天人交战。
燕王缓缓问道:“哦!是吗?”
神秘人回道:“你那皇侄儿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只不过是朝中大臣为了稳定民心,所以对外称病在床罢了。如今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错过了,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之位可就永远与你无缘了。”
神秘人接着又道:“如今京城群龙无首,兵力空虚,你以救驾之名,率军直达京城,控制住皇城,掌控朝中大臣,还愁大明江山不手到擒来吗?”
此时此刻,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也慢慢停了,风也悄悄地静了下来。
皇城中,半透明的帐子内,一胖嘟嘟可爱又华贵的小孩突然莫名其妙哭了,声也不大,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
再看一脸色煞白,气喘吁吁的男子在旁宠溺的哄着。
这人虽有病殃之态,却不失威严。
他慢悠悠的问着可爱孩子道:“是不是饿了?”小孩子只是摇摇头,也不说话。
病态男子转过头来,对帐外的赵风絮问道:“你说,小孩子为何总会莫名其妙的流泪,却不说哭泣来由呢?”
赵风絮回道:“孩童无故的眼泪,应是预感了不祥征兆吧!提前预知悲痛的事即将发生,却无能为力,不知如何陈述。”
病态男子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京城外,铁马金戈远道来,刀枪剑戟如骨骸。
尘烟漫天起,旗帜迎风展,军容严整,甚是雄武。
其中一威风凛凛的将军,身穿银盔白甲,手拿虎头穿林枪,策马扬鞭赶到京城门前,高声喊道:“唉!城头守将,速速打开城门,燕王殿下,得知皇上龙体欠安,故赶来护驾。”
城头守将回道:“藩王进京,可有圣旨?”
白甲将军道:“来时匆忙,未请得圣旨。”
城头守将道:“若无圣旨,恕末将万万不能从命,还请燕王离去。”
白甲将军怒道:“岂有此理,你有几颗脑袋能挡燕王的道?”
随即抬手提枪,就是一扔,那重达五十多斤的虎头穿林枪如箭般极速飞驰,准确无误的射杀了那城上将军。
燕王一声令下,身侧另一位同样勇武过人的金甲将军,领兵冲杀,势如破竹。
不多时京城门被攻破,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无一幸免。
承天门、端门、午门、皆已陷落。
太和殿的满朝文武也皆被围困于此。
烽烟滚滚的紫禁城,燕王小心翼翼的踏入太和殿,步履蹒跚的走着走着,似乎每走一步都承载了千斤重量。
终于,他走到了这日思夜想 ,至高无上的龙椅宝座前。神情复杂,如潮水般翻涌,又如星辰般宁静。有惶恐,有欣喜。
殿中一位年过花甲的大臣呵斥道:“朱棣,休得无礼。”
朝堂内有谁敢直呼燕王名讳,自然是那位居三公的杨首辅了。
燕王笑道:“杨阁老,多年未见,想不到您老身子骨竟还如此健朗啊!”
杨首辅道:“未有传召,私自进京,便已是大罪,竟还带兵攻城,怎么,燕王想造反不成?”
燕王回道:“岂敢岂敢,皇上病重,太后命我取得神药,安敢不亲自护送呈上,却暗中得知朝中有乱臣贼子想要谋反,遂令兵前来护驾。吾虽身为臣子,但也是陛下皇叔,如今内忧外患,怎地不尽心尽力,为国分忧呢?那岂不是让天下人骂本王不作为了?”
众大臣听完此言,个个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张太保上前一步道:“枉你曾是佛家弟子,竟满口胡言。殊不知,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否?”
燕王回道:“那你应当也听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吧?”
还未等张太保接话,燕王又道:“仍记得当年师祖在世时,就说本王与佛无缘,达不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所以因果报应很久便不信了,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
此刻帘后忽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皇叔,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燕王回过头吃惊道:“你!不是已经……”
不出意外,来者便是当今建文皇帝“朱允炆。”
朱允炆道:“是啊!如若按皇叔计划,成功截断回元丹,我自然必死无疑,也站不到此处与皇叔见面。可惜啊!让皇叔您失望了。”
朱棣望着朱允炆背后的少年道:“想必你便是那位清华宗弟子赵信了?”
赵风絮回道:“何德何能让燕王记得在下名号,真是受宠若惊!”
燕王道:“居然能从玄神教帛无涯手中活着走出来,果然英雄出少年,是本王大意了。”
九重的殿宇外,刀来枪往,厮杀再起。大明老将薛神汇一马当先,万夫莫敌,高声喊道:“燕王谋反,其罪当诛,凡所属将士若此刻放弃抵抗,陛下可开恩,赦免无罪。”
那燕王的白甲将军道:“胡说,陛下明明已驾崩归天,休得诓骗。”
此时丈高的层台处,大明建文皇帝挺立而站,身旁一人用他那尖细雌性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尔等还不速行跪拜吗?”
上万将士闻言,顷刻间纷纷放下手中兵器,跪拜叩首。
无论什么时候,至高无上的掌权者对于人们来说,可比神明要威严得多……
薛神汇老将军道:“拿下逆贼朱棣。”
此刻白甲将军起身道:“休伤我主。”
提枪便攻向薛神汇。
薛老将军道:“黄口小儿,也敢造次。”
随即也手提那方天画戟,抖擞精神,迎战白甲。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却不料白甲将军背后斜刺来一剑,洞穿胸口。
白甲将军回过一看竟是那金甲将军,便怒道:“好你个背信弃义的匹夫。”
也不管薛神汇,倒抽枪来直刺金甲,耐不住自己激战多时,体力透支,又复重伤,哪儿是金甲敌手,片刻便身亡命殒。
朱棣神平气和道:“金甲,本王待你不薄,何敢叛逆?”
金甲将军望向燕王,立即颤颤巍巍,无颜作答。
其他燕王部下也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不敢抬头。
朱棣大笑道:“时也命也,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者无啊!”
朱允炆喃喃道:“皇叔大势已去,若自此束手就擒,余生留在京城颐养天年可好?”
朱棣横眉立目,凶戾道:“本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随即抬手化掌,起一道紫色金雷,便击向朱允炆。朱允炆身前的数十位大内高手尽管极力抵挡,却也是被打得四分五裂,爆血而亡。
朱棣内力之雄厚惊为天人,世上罕见……
薛神汇喝道:“大胆逆贼,竟敢刺杀皇上,还不束手就擒?”
一边说着话,一边挥舞着方天画戟,迎上朱棣。
他招招威猛,处处生风,真叫个暮年老将未减当年之勇。
可即便如此,又那是朱棣敌手,不到十合,便已被朱棣一掌击落在地,吐了一口淤血,昏倒过去,生死不明。
众将士也都齐来捉拿朱棣,有的甚至是当初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此刻都想着勤王救驾之功,赦免于难。
朱棣虽被大军围困,却也游刃有余。
那金甲将军想和之前如出一辙般偷袭,一剑刺向朱棣,刺中了,朱棣却毫毛未伤。
他哪能料到朱棣的内功竟已练至出神入化,世人难为,偷鸡不成蚀把米,便被朱棣轻轻的一掌拍倒出了数十丈之外。
金甲将军铠甲立刻碎裂,五脏六腑尽爆,真叫个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