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落入意料之中的怀抱,我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昨日在皇宫里跪来跪去的,还没把膝盖怎么样,今日居然在宋裕这里,自己把膝盖给磕了。
我趴在地上,疼的眉目都拧在了一起。
宋裕转过身,冷冷说道:“不必行此大礼。”
“哈哈哈,宋裕,你还挺会说笑话的。
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笑话。
我大笑起来,好像膝盖都没那么疼了。
突然感觉自己身下有一股暖流涌出,我面色一滞,小腹传来钻心的疼痛感。
“别装模作样。”
宋裕仍站在那,面色冷清。
我疼的说不出话,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地上。
“江疏影!”
宋裕蹲在我跟前,那双狐狸眼里满是担忧。
发觉不对,宋裕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我靠在他怀里,鼻尖是熟悉的味道。
“你不是会武功吗?为什么要摔地上?”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我看得真切,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我攥紧了他的衣襟,没回答他的话。
要是我早知道摔一跤会摔成这样,打死我我也不会往地上摔。
宋裕把我放在床榻上,他站远了两步,我看见他的手上都是殷红的鲜血。
柳银子捏着我的脉,面色惊慌:“我去煮药......我去煮药......”
周舍看起来也很激动,扯着往外横冲直撞的柳银子问道:“小银子你傻了吗?先禀明殿下江小姐是怎么一回事啊?”
“殿下,江小姐已有了接近一个月的身孕,但胎像不稳,恐怕是不成了......我这就去煮安胎的药......”
说完,柳银子边哭边往外跑。
柳银子的话在我耳边炸响,我突然愣住了。
身孕?胎像?
我怀孕了,接近一个月,难道是在马车上的那次?
腹部的疼痛更为剧烈,我根本无法继续思考。
这种疼痛比起我从前受过的伤,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我的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落。
宋裕坐在床前,用沾满鲜血的手指捏着衣袖,替我擦去了眼泪。
“蠢女人。”
他目光灼灼,眉头蹙在一起,语气有几分责怪,又有些心疼的意味。
“宋裕......你才蠢......”
刚说完,我就两眼一花,晕了过去。
醒来时殿里充斥着难闻的药味,宋裕紧紧抓着我的手,趴在床边睡着。
烛火映在他的脸庞上,我不禁有些感叹,老天爷真是偏心,居然给了宋裕一张这样完美的脸庞。
下辈子投胎的时候,我也要给自己捏一个一样的。
“嘶。”
小腹突然抽痛,我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宋裕缓缓睁开眼,狐狸眼里略有些疲惫之色,他松开了我的手,从旁边端了一碗温热的药汁递到我手里,语气柔和,与从前大相径庭。
“肚子还痛吗?”
“还好,这点疼痛对一个女杀手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接过药汁,一饮而尽。
宋裕接过空碗,抬手在我嘴角擦了擦,他眸色动人,我看得有些呆住了。
“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他垂下脑袋,神色黯淡,仿佛一个做错事了的孩子。
我捧起宋裕的脸,咧嘴一笑:“嗯,没关系的,我不喜欢孩子,生孩子很恐怖的,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是难产,大出血死了,现在看起来这个孩子也不喜欢我,所以才自己走了。”
宋裕抬眼看着我,那双眸子里仿佛有很多情绪交杂着,我看不懂。
他站起身,走到了殿门口停了许久,临走前淡淡说道:“吴小姐那里本殿下已递去了消息,等你把身子养好,本殿下再送你出去。”
“嗯。”
殿外仍下着雨,天色昏暗,似乎是傍晚时分。
我捂着小腹,应了一声。
原来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
我闭眼躺了下来,却忍不住想着,这个小生命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是更像宋裕,还是更像我。
听江湖上的人说孩子都是隔代像,也许更像我爹。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深夜里,突然感觉有人躺在了我身边,他轻轻把我抱在怀里,温热的手覆在我的肚子上。
“江疏影,你会生下他吗?”
宋裕身上很烫,说话间有些许美酒的香味溢出。
“才不要,生下他,我会死的。”
“嗯,那就不要他。”
宋裕把头埋在我颈间,呼吸喷洒在我身上,惹得我发痒。
“别动。”
宋裕声音低沉,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感受到他身体的异样,我安安分分地靠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宋裕,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我怀他的时候在曲郦州,那时候还在下雪呢,我爹总念叨那几句诗好像还挺符合的: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不如就叫思霏吧,宋思霏,好不好?”
我转过身看他,他低头覆上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