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干娘终于出宫了。
我觉得宋若水的眼神,比大公主的还要让我害怕。
“江姐姐,娘亲,你们终于回来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府里,闷死我了。”
吴小小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干娘,我们三人相视而笑,一同进了将军府。
夜里,我把我的师兄变成了五皇子,并对我表明心意,惨遭我拒绝后,仍旧对我穷追不舍的事情,告诉了吴小小,她似乎比我本人还要震惊。
“什么?!五皇子?!江姐姐,难道不知道这位五皇子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那就让我吴小小来告诉你!”
吴小小从被子里一跃而起,冷风直灌我的衣襟,我又把被子重新扯了回来。
“五皇子出生那年,天下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命理官.......”
不记得吴小小后面说了什么,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我是准备装病的,但大公主府亲自派了辆马车来接我和吴小小。
从大公主府里来的宫女,乌泱泱地站满了一院子,那架势,好像如果我不去,她们就要把我抬过去一样。
秉承着不给将军府惹麻烦的宗旨,我还是和吴小小一起去了。
男女左右分席,宋昭和高坐在上,席间歌舞升平。
我见到了宋昭和所说的那位名伶,身段纤细,舞姿轻盈,歌声袅袅,不绝于耳。
我和吴小小安分守己地坐在席间,我们不找麻烦,但不代表麻烦不会找我们。
“本公主给诸位介绍一位妙人,想来大家都听过寻南馆里,江南知府离奇流血死亡,梧州江家小姐智擒凶手的故事,这位江家小姐,就在席间。”
宋昭和身着华贵衣衫,一只手端着金樽,一只手指着我,细眉高挑,满眼嘲弄。
我站起身,捏着帕子,把手放在腰间,朝着宋昭和福身行礼。
“公主谬赞,小女子那都是些小把戏。”
“哈哈哈,瞧瞧,二弟,人家女子的小把戏比你天罗地网的海捕文书还靠谱呢。”
宋昭和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头上的珠翠碰撞,叮当作响。
她称二弟的那位男子,一身黑袍坐在那里,面色冷峻,剑眉倒竖,透着些许阴翳的气息。
这位应该就是常出现在宋裕口中的那位二皇子,我差点要去当小妾的夫家。
看起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宋季川闻言,抬眼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瞧着是比你府里那位名伶强些。”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你!”
吴小小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我连忙把她的衣角踩在地上,对着她摇了摇头。
“二哥慎言,江家小姐可是母后亲自邀请来的,你莫不是要打母后的脸吗?”
宋若水的脸色看起来比昨日好些了,他那双眼睛从入席之后,没有离开过我身上半刻。
“怎会是给母后打脸呢?昨日本公主在母后宫里见过江家小姐,她为母后献了一支舞,舞完还将本公主的如意九连环给解开了,母后命她今日于他国贵客面前献舞,再当众解一次九连环,好让众人对江小姐心服口服呢。”
宋昭和信口胡诹的一番话,直接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我要是不按她说的做,就是对皇后抗命不尊,可要是按她说的做了,那就是自降身份,与名伶比舞,传出去也未必会有什么好名声。
“那江疏影就斗胆献丑了。”
“有胆量,来人,带江小姐去更衣。”
宋昭和笑得很开心,是那种诡计得逞的,掩盖不住的笑容。
“江姐姐,你根本不会跳舞的......”
吴小小担心的看着我,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了。
宋若水站了起来,字字珠玑。
“师......江小姐,你若有难处,我就带你走。”
我讨厌宋若水这种不顾场合的亲昵,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眼里仿佛只有我一个人。
但他却丝毫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过。
这种情感,对我来说,是多余的,甚至是困扰的。
“五殿下请自重。”
我朝着宋若水行完礼,换了身赤色长袖舞裙进殿,腰肢裸露,步步生莲。
舞裙我翻来覆去地看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见宋若水是笃定了我不会跳舞,所以没有在舞裙上动手脚。
可惜,在宋裕的长春殿里,我跳过一次。
紫藤说我舞姿婀娜,腰肢纤软,只是眼神还差些,当含情脉脉,犹如初见意中人。
含情脉脉,犹如初见意中人,也许就是宋若水看我的那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