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
柳银子抽泣着,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我懒得再听,快步走进了将军府里。
第二日清晨,我与将军夫人一同坐上了进宫的轿子。
将军夫人是武将后人,心直口快的性子,十分合我的胃口。
“皇上下旨封了将军为武安侯,十日之后的册封礼,到时候搬进侯府,你也过来同住,你是我和小小的救命恩人,我也喜欢你,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以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不会让你和小小在婆家受委屈。”
她拉着我的手,言辞恳切。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干娘!”
“诶,好女儿。”
干娘与吴小小一样,都有一双葡萄般的眼睛,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神态动作真是一模一样。
干娘顶着诰命的冠往皇后的宫里去了,我被一行宦官公公带到了御书房。
“梧州知府江棋之女江疏影,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我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给皇帝行了跪拜之礼。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好名字,江棋是个有才华的,年方几何啊?”
我抬起头答道:“过了夏至就年满二十一。”
陛下坐在案前批阅奏章,头顶略有白发,胡须垂下,看着比我爹年纪都大上不少,恐怕得有五十多岁了。
一边的公公十分严肃的说道:“江小姐,陛下问话,答应当先说回陛下,也不应该自己抬起人头,说岁数时只说虚岁即可。”
破宫里,规矩就是多。
我重新拜回地上:“回陛下,小女子年芳二十一。”
“李公公,江家小女是来许愿的,不是来听你训话的,你且出去。”
“诺。”
陛下看起来很凶巴巴的,我以为他会怪罪,没想到他竟还为我说了几句。
“抬起头说话,曲郦州抓捕孙角一事,吴将军对你是赞不绝口,朕许了你一个心愿,你可直言不讳。”
我直直对上陛下的眼睛:“回陛下,臣女希望梧州七县的百姓都能衣食无忧,这是我爹的心愿,便也是我的心愿。”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陛下停了笔,在案前踱步,仿佛在回忆着从前的那些事。
“梧州是老七的封地,此地虽偏远孤寒,却联通上下五洲与江南江北,你爹江棋,朕记得他是二十三岁那年中的探花。”
“他没有贪污。”
“朕知道。”
皇上知道我爹没贪污?还故意把他扔到梧州去?
“江棋有治世之才,但跟你性格相似,颇有反骨,那时他为谋害朕的罪臣出头,私谏不成就日日在朝堂之上要朕重审旧案,闹得朕心烦,后来就因牵涉贪污一案,朕将他贬去了梧州。”
“太子不久前已重审贪污一案,说是江棋等文官并未涉及贪污,待太子结案,你父亲的冤屈自会平反,朕也会自省,待江棋回到皇都,朕会亲自道歉以表歉意。”
太子替我爹翻案?
我爹是宋裕封地的官员,太子居然替我爹翻案,这里面肯定别有用心。
“多谢陛下,多谢太子殿下。”
我仍跪在地上,骨头被咯的疼。
终于知道宋裕为什么装成瘸子了,我看他就是不想跪。
“退下吧。”
从御书房出来,就碰上了一位宫女。
“想必这位就是江家小姐了,将军夫人在娘娘宫里等您,皇后娘娘特派奴婢来接江家小姐过去喝茶呢。”
喝茶,我喝个锤子喝,又要去跪。
很想告诉皇帝,下次不用召我进宫,直接把我膝盖骨挖了送过来就可以了。
虽然心烦,但仍旧要装出一副倍感喜悦的样子。
“多谢皇后娘娘,劳烦姑姑带路。”
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宫门里,我不禁佩服这些宫女们的记性,要是我不会武功,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走一年都走不出去。
红墙青瓦,看着四角的天空,我心里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悯来。
我今天装一装,笑一笑,明日就可以出宫去,继续当我的的知府大小姐,或是行走江湖的十招兔,而她们却要在这无边牢笼里生活一辈子。
只要是在这皇宫里,皇子也好,宫女也罢,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起码在我没见到大公主之前,我是这样想的。
坤宁宫是皇后所住,院落分明,花影错落,陈设摆件非珍即贵,随便拿一个玉器出去,都能够平头百姓活好几辈子。
我跟着宫女进殿,朝着主座跪下叩首。
“梧州知府江棋之女,江疏影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起身,赐座。”
我坐在干娘身边,暗中观察着在场的另外两人。
主座上皇后衣着华贵端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她身边还坐着一位妙龄女子,身着翠绿色宫袍,金钗宝饰,珠玉满头。
尖脸薄唇,杏眸之中满是高傲与不屑。
这面相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