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紫藤说,二皇子特制了一种香粉,与安神草的气味混合之后,会形成毒气,一月之后就会毒发身亡。
就是说,只要延舒的画作碰上特制的香粉,就会无形之中变成杀人的利器。
“难道是宋季川杀了江南知府,想抓延舒来顶罪吗?”
“他的私兵敢光明正大地在梧州,就说明他是冲本殿下而来的,身份可以伪造,彼时他会说这些私兵是江南官府的便衣随从,这样就能证明延舒身在梧州,还受到了本殿下的庇护,梧州百姓皆是人证。”
这么说来,宋季川是为了嫁祸给宋裕,才如此大费周章地要抓延舒。
“杨无端和商最后怎么样了?”
“杨无端中毒昏迷,商与周舍打得两败俱伤,最后逃走了。”
不愧是五鬼中排名第二的商,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逃走,可见五鬼的可怕。
明明是兄弟,却跟仇人差不多,互相算计,陷害。
不知道这龙椅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反正我是理解不了,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宋裕将我扯到了怀里,肌肤相触,我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如今本殿下救了你,你准备如何报答?”
报答?
我这一晚上不都在报答吗?
还要如何报答?
不会又要我去给二皇子当小妾吧?
“睡也让你睡了,亲也让你亲了,小女子无以为报,以死谢罪?你看如何?”
宋裕笑了起来,笑容恣意,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真实的笑容。
我才突然想起,他明明与我一般年纪,还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郎。
生母早亡,一个人在那腥风血雨的皇宫里摸爬滚打活着,明明是最美好的年华,却必须坐在轮椅上,装出那副柔弱虚弱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心疼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宋裕,别当什么狗屁皇帝皇子了,我带你一起混迹江湖,没有这些尔虞我诈,也没有勾心斗角,起码能开开心心的笑,畅畅快快的活着。”
宋裕突然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却一句话都不说。
“哑巴了?”
“我送你回去。”
梧州的雪终于停了,让我惊讶的是,宋裕的院子离梧州知府居然只有一墙之隔。
“多谢七殿下出手相救,下官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她若是出了事,下官也无颜下去见她那过世的娘亲了。”
我爹朝着轮椅上的宋裕拜了拜,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
这演技,跟我有得一拼。
“爹,我就不打扰你和七殿下谈正事了。”
说完我就溜了,我还担心吴小小受伤呢。
谁知道进屋一看,她和延舒一个弹琴,一个作画,时不时还相视一笑,那股男女之间的酸臭味,差点没把我当场熏晕。
我把屋里的侍女都撤了出去,十分不爽地坐到吴小小面前,喝了一口闷茶。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都不关心关心我,就知道在这花前月下。”
吴小小低着头,那小脸红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江姐姐慎言,我与延舒公子只是好朋友。”
“是吗?”
我喝了口茶,看向延舒。
延舒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也红了脸:“是,是。”
“江南知府的死,你知道吗?”
延舒连忙解释:“不是我杀的!他很早之前在我这里买了一幅竹叶图,后来不知怎的,他就离奇地死了,二皇子下令要追拿我,我一时情急就找到了杨无端叔叔,他带我一路逃到了梧州,后来就遇到了你们。”
这么说来,延舒也不知道香粉的事情。
“安神草遇到一种特制的香粉就会产生毒气,吸入体内,一月之后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延舒被我说的话吓得跳了起来:“什么!?”
我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自责,江南知府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可总归是一条人命,我是害死他的帮凶......”
见延舒满脸愧疚自责,吴小小也安慰道:“此事定是有人利用了你的画,你并不知情,怎能说自己是帮凶呢?当务之急是查清那特制香粉的来源,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真凶,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我没说这话吧?
我怎么觉得吴小小就是专门来给我挖坑的呢?
“可是我如今是通缉犯,已经连累杨无端叔叔受了伤,不能再连累了你们。”
不想连累也已经连累了。
就算我们没碰上延舒,梧州是宋裕的封地,梧州不可避免地会牵连其中,关乎到我爹,我也无法置身事外。
如今宋季川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抓到延舒,还损失了两名大将,更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吴小小的朋友,就是我江疏影的朋友,事已至此,我们唯一能做的,是要抓紧时间想办法寻找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