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何至如此?”
凌云蹒跚慢步,看着身后诸位学子,眼中尽是好笑讥屑神色。
“好吧!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作诗!”
凌云说完,又看向周围诸位学子,轻声低沉道,“既然有人怀疑我这诗是抄袭,怀疑我这案首来路不正。”
众人的眼光,随着他的步伐在移动。
突然毫无征兆,大喝一声道“今日,我便教你等什么是真正的作诗,什么是意气风发的案首。”
回过头喝道“拿酒来!”
后方端酒的丫鬟,被他这么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心惊胆颤的她,以为凌云得了失心疯,又或是在发酒疯,一时间全身颤抖,未敢上前半步。
装13失败,内心好尴尬,但是他表面毫无波澜。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无可奈何,只好自己走上前。
一把抢过丫鬟手上的酒,当即坐在她脚下,自顾自地倒酒喝酒,一连喝了三小杯。
丫鬟被他这一失仪的动作,吓得躲到小斯的身后。
不过片刻功夫,凌云杯中的酒浆倾入腹中,打了一个酒嗝之后。
突然拍案而起,脚步踉跄,似有摇摇欲醉之意。
小斯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不料却被凌云一手甩开。
只见他回头望向身后诸多学子,眯着双眼道,“看好啦,这才是真正的作诗。”
说着,凌云席地而坐,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面色红润,双眸晶莹润泽,身子摇晃不停。
“我念,你们写。”
凌云觉得自己状态不好,笔好似有些握不住,突然开口向后方的人道。
只是众人以为他在耍酒疯,竟无一人理会。
李怀仁看向李承佑,似在询问是否要将他拦住,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想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是以,下方众学子,只有王景辉抓着笔在等候凌云启唇。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不谢东君意,丹青独立名...
......
凌云毫无征兆,毫无酝酿,这些诗句无一不是脱口而出,只一会儿功夫,便有了数十首。
众人越听,越震惊,无论是上方的两位大人,还是下方的诸多学子,无一不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盯着凌云。
此时此刻,竟无一人出声,所有人都在听凌云诵读。
是的,说是作诗,不如称之为诵读,因为没有人,见过一个呼吸之间,十几首咏竹诗尽出,况且还是从一人之口中出。
凌云站在王景辉身旁旁,右手靠着王景辉的肩膀,拍了拍案桌,继续大声道,“酒...”
端酒的丫鬟不再像方才那样胆怯,端着酒小跑上前,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凌云身后。
凌云喝一杯,她就倒一杯。
待到王景辉写完,凌云再次开。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须辞......
王景辉奋笔疾书,却怎么也跟不上他的速度,无奈只得示意两三好友,一块默。
那几人也不推辞,能亲眼目睹这一盛况,已是人生一大幸事,得以默之,岂不快哉?
诺大个府邸,大块空草地,竟只有一个人在说话。
其余众人皆默然,注视着这位以案首之名作诗的小人儿。
身高不足五尺,稚嫩的脸,清澈的眼,似要把毕生所学全部喷涌而出。
景物一人上前打扰,哪怕是高世敬,此时的他已经震撼到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他静静地盯着凌云,哪怕不愿意相信。
但一声又一声的赞叹,在他耳边回荡,无一不在告诉他。
这就是凌云,这就是安州府的院案首,是他一生都无法匹敌的对手。
他开始自嘲,想不明白自己何来的勇气,胆敢挑战正前方这人。
怪不得刚才凌云看他的眼神如此复杂、奇怪,原来是不愿意跟他计较,自己还处处针锋相对,真是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今夜,哪怕是高傲的他也不得不低下头颅,自嘲道,“我不如他。”
随后又嘀咕道,“安州无一人如他,甚至乃整个大乾皇朝,无一人与他相提并论。”
这么一想,心里倒是畅快了许多。
面对高世敬的咄咄逼人,凌云将前世十几年来,所学的古诗一股脑的朗朗诵出。
一开始还是关于咏竹诗,一杯又一杯酒浆入肚之后,渐渐上头地他。
丝毫不理会是否是关于咏竹诗,还是咏梅诗,也不管在场的有没有听过。
那些前世十几年来,默了一遍又一遍,背了一次又一次的古诗。
经由他薄薄双唇,在这知府里不断回响。
李承佑的眼神,开始出现奇妙的变化,由震惊到不可思议,再到不可置信...
心想怎么可能,怎么会?
就这作诗的速度、品质,谁敢争锋?
此场面,哪怕是大乾王朝,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儒,也未必能做到如此这地步吧?
原本以为来安州府监考,是一件苦差事,今日一见,那就未必了。
如此良才,舍我其谁?
场下诸多学子,一开始无非是单纯的想看戏。
不管凌云是不是抄,只要能让他丢脸,他们似乎就乐于撞见。
不得不说,嫉妒之心,不论时代,不论年龄。
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较。
也还好,当着两位大人的面,他们没有太过放肆,对凌云落井下石。
如此一想,不由得暗自庆幸,不然像高世敬这样,只增笑耳罢了。
只是这一首首极妙的诗句,他们却是一首也未曾听闻过,这难道...真的都是凌云所作?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无法置信。
至于凌云成诗品质如何,在座的各位都是秀才之上的人,心中自会度量。
犹似上方几位年纪半百的大儒,经历甚多,大大小小的场面与诗会,不知参加了多少。
但此景象,闻所未闻,更不用说见过了。
凌云似乎觉得小杯子喝酒,不够过瘾,于是将银杯摔倒在地,举壶而饮,好生快活!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此诗还未背完,凌云就靠在王景辉身上,倒了下去。
后方丫鬟和小斯连忙将他扶住。
只是此时的凌云,已经烂醉如泥,双腿软弱无力,下颚紧贴胸膛,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场学子宴,在凌云倒下之后,也就接近了尾声。
就在离场的时候,学政大人突然开口,“今日之事,切勿外传,违者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