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散去,黑夜回归寂静,只有船下的水哗哗的往后撤。
里头两人交谈完毕,丫鬟端来丰盛的晚餐,所有人上桌。
蓝弈敬了白霖与丁少阳一杯酒随后道:“那位柳之于为何不与你们同行?”
白霖陈述当日情况:“柳之于执意要安葬焚香谷那几个弟子。”
蓝弈:“各大门派已经派人去了焚香谷柳之于恐怕已经落网了。”
丁少阳叹息道:“她大仇得报估计也死而无憾了。”
蓝弈看着丁少阳这副只管吃喝的模样道:“南宫的搜查令里还有丁少公子的名。”
丁少阳停住夹菜的筷子才想起自己这身份在那儿摆着行脚帮也会受牵连,“完了,他们不会为难老头吧?”
江无尘:“放心,你爹没你这么傻,行脚帮在武林中的位置孰轻孰重南宫自然得掂量一下。”
丁少阳见江无尘这么一说心里一百个踏实道:“对哦,我爹宁愿把我赶出族谱也不会让我害了行脚帮的,吃菜吃菜,过了今天鬼知道有没有一天能这么安稳吃饭。”
蓝弈微笑道:“公子放心,只要在醉仙楼就能安稳。”
丁少阳乐呵呵道:“蓝公子与江兄是怎么认识的?”
看他们两个实在交情不浅,丁少阳都佩服江无尘这个人缘。
蓝弈先道:“江公子对我有知遇之恩。”
随即江无尘喝着酒道:“他和乐衍都是捡的,相当于天上掉个馅饼,但这馅饼包纸脏了点,擦擦就都是绝好的美味饼子。”
江无尘这个比喻几个人听得实在无趣。
丁少阳埋头吃了口白米饭道:“好干巴……”
江无尘杯子碰了下他们仨的酒杯道:“很无趣吗我这个比喻?”
白霖附和道:“有趣。”
蓝弈也道:“自然是有趣的。”
丁少阳:“把这么两有才的人比成馅饼……江兄当真是人才。”
江无尘深度解析道:“这世上最实在的不就是美食和金子。”
你一言我一语这一夜过得飞快。
一早就已经有噩耗,蓝弈已经带人拦回了一路人马,三个人待在醉仙楼的确不差毫发。
直到一道剑光劈了洛川城门牌匾,城门口几里的人跑的干净,剑光如此的熟悉。
丁少阳出了趟门看情况匆忙赶回来,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腰道:“是…是南宫那冰块。”
丫鬟递了杯水他道了句谢谢喝完才好好说话:“长这么大没见过戾气这么重的小子!我还是觉得我们仨去看看吧,这小子真的快把城门给搞塌了!”
一个丫鬟小声道:“楼主吩咐了几位不能离开,醉仙楼已经派了人去挡挡了,一切等楼主回来吧。”
白霖想好了道:“我去吧。”
江无尘坐在一边,他没想到白霖每次听到楠枫这个名字就会有意外举动:“好。”
白霖走的飞速,丁少阳愣了愣道:“白姑娘对南宫冰块还挺上心啊,你真不去看看?”
江无尘甩甩袖子道:“随她吧。”
赶到城门确实如丁少阳所讲乱套了,楠枫杵在城门前,醉仙楼几个小侍卫拔剑挡着门口,前面还有几个瘫在地上的弟子。
白霖向前道:“你们回去吧。”
几个侍卫不敢多嘴速速离开此地。
楠枫将剑指向她冷言冷语道:“你还敢出来。”
白霖:“南宫派你来是要抓我们回去。”
楠枫哼笑道:“师傅说了自首从轻处罚。”
白霖:“若不从呢?”
“就地正法。”
楠枫从小养在南宫门下,在他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所以养成了现在执着的性子。
白霖:“久辞杀了江无尘的同门师兄,他灭她门,你觉得错在何处?”
楠枫依旧执着于自己的信仰:“梵音谷位列中原几大门派,除恶扬善十余年,久掌门一生都在维护阳谷一方百姓不受苦难,你告诉我她参与那场大案,我不信天下人更不会信!”
白霖:“那也等一切查明了再来。”
楠枫催动内力剑身通光:“白姑娘,你要清楚你代表九霄阁,九霄阁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地位,你若要执意维护江无尘,那便是与整个武林为敌。”
“我想,倘若有一天你能感同身受,理解江无尘的苦楚,你也会成为我站在他这边。”
楠枫放下剑冷静道:“我理解他家破人亡理解他不惜一切要复仇,但至少他不能滥杀无辜,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给三天考虑时间,三日后我会带着南宫弟子亲自来取他性命。”
楠枫转身离开,他停下脚步忍着胸口的起伏道:“白姑娘,我不希望你站在对立面。”
楠枫对她的情感异于常人,从遇见的第一面开始心底处总会对她多出一丝温柔,但不是男女之情。
白霖微微低下头掩盖眼低泪花。
大风刮倒城墙上旗子,白霖余光瞥到熟悉身影望向那方向。
江无尘正站在城墙上,也一样望着下面的人。
他悄然声息窜紧了袖口,所有人对他的感情好像都离不开同情两个字,江无尘明白白霖也不例外,但从内心里他总奢望她对自己有一点同情之外的情感,可白霖刚才说的很明白,她愿意站在自己身边一来是沈桑的意思二来是那点可怜的同情心,不同的是她对楠枫的情感并不是这两个。
白霖:“你站那儿干嘛?”
江无尘假装无事笑着讲:“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两位大战一场,”
“他说了给三日,趁机走吧。”
“去哪儿?”
“你不是一向都有自己的计划?”
“线索断了局势也乱了,我暂时也不知道该干嘛。”
闹出这局势,江无尘本希望南宫能查查此事,可依旧要先抓他审,一旦他听了保证不了南宫泽轩不会为了给各门派一个交代就把他交出去。
白霖也明白这其中的纠葛,她轻声道:“线索没有完全断,还有个红衣鬼。”
江无尘走下城墙。
“看来得给裴轻寂修书一封,裴家能暂时挡住一些风雨。”
“还有木家,木子缘的死与红衣鬼脱不开关系。”
“护法真聪明。”
给裴家木家的信都是从新洲袁起道那儿寄,这样可以逃开一众眼线。
三日期限内裴木两家果真是效果高,虽然这两家来不及给具体承诺但信总归是送到了。
蓝弈喂着院子里的鹦鹉道:“两家的人很快就能赶到。”
丁少阳意兴阑珊道:“远水救不了近火,当真来得及?南宫弟子和一众武林人已经把洛川围得水泄不通。”
蓝弈安慰道:“五大家族在武林的地位不差那些个大门大派,他们若要护定一个人一封信就可以让外边那些不敢乱来,更别提家主亲自来现场。”
“关键那个红衣鬼的线索一个没有,到最后可别把那些个家族也惹毛了。”
白霖一直站在窗前:“红衣鬼既活着就不会没有踪迹,目前只需要安然离开洛川。”
蓝弈挂起鸟笼道:“白姑娘说的没错,今日他们要真不帮了也可以从密道走,只是少了些许体面。”
江无尘从门口进来。手里拿了个果盘很是逍遥:
“呆子,你爹就在外面。”
丁少阳连忙起身道:“他不会真要带我走吧?”
江无尘寻了个位子坐下道:“这样不更好,有你爹在他们肯定不敢多说,把一个蛊惑少主的罪名安在我江无尘头上就万事大吉了。”
丁少阳不乐意道:“我当日决定要与你一同就不会干这下流事情,要死要回都要一起,你们别小瞧我的诚意。”
江无尘本来也是随口说说,但还是很欣赏丁少阳这股冲劲道:“好好,生死一起。”
丁少阳见江无尘皮笑肉不笑再强调道:“没开玩笑!”
江无尘粲然一笑道:“我开玩笑的。”
丁少阳见自己被套话了,直接抓起一个果子往他身上扔,对方一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