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悯留下的那块空间之玉的缘故,阿雀那最后一丝残缺的灵魂有了归宿。
阿雀想多看几眼璃月的愿望,也得以成真。
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每日每夜,阿雀都会伫立在苏府的某处房檐角落,宛如一块不动的石头,风雨无阻。
苏悯也没有多问,有那么好看吗?
对于一名愿意为璃月战死的战士,不论贫瘠还是富饶,璃月这两个字,就是他们心中最珍贵的信仰。
偶尔煎茶煮茗之时,苏悯还能听到阿雀的感叹。
“这等繁荣的景象,我想不到,也不敢想...可确确实实实现了!”
苏悯便会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轻声说道:“你也有一份功劳。”
每次这个时候,阿雀脸上的伤疤便会皱出好看的模样。
一边窃笑着,一边又不敢在师尊大人面前太放肆。
那些书本上学的繁冗的礼仪之道,在师尊大人面前施展起来就是那么顺理成章。
只可惜自己灵魂残缺,遗忘了许多关于师尊大人的事。
小羊并看不到阿雀的存在,只是趴在苏悯的怀里睡大觉,偶尔扑扇一下耳朵。
下一刻,它抬起了脑袋,定定地看着大门。
“咚咚——”
厚重的敲门声传来,有客上门。
苏悯将门打开,将飞云商会的大管家迎进来。
大管家也算客气:“麻烦苏先生了。”
苏悯抿了抿嘴,我倒是也不想客气。
从二楼走下来,要过一道院门和廊桥,才能开大门,很远的好么!
院子里满打满算,便只有一个人,一只羊,还有一个灵魂。
好不容易有了栋房子,却没多少人气。
若是有机会...就合租出去好了。
苏悯如是想着,坐在茶桌对面的大管家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小册子,开始谈生意。
阿雀千百年来,有事没事就上山下山,没少往空间之玉里存药材。
原本还打算重操旧业的宝藏猎人苏悯,在看到空间之玉里小山包似的药材,便知道自己发达了。
他斟酌着报出几个数字,大管家的手就会抖上一抖。
苏悯看着角落里的阿雀,心中只剩下几个字。
缘,妙不可言!
等确定下一批的货款后,大管家的脸已经是饱满的红润之色。
“哦对了。”苏悯从怀中取出一块气质古朴的石头,问道:“不知道飞云商会,会不会做这赌石生意?”
采石采矿业曾经可是璃月的支柱产业,直到后来发展成为了对外经济贸易,才变成了高雅的文玩古董行业。
赌石,便是赌石中是否有玉。
苏悯当然没有透视眼那种特殊功能,他要做的,是原料。
十万摩拉的原料,买定离手。
出玉了,归买家。
没出玉,那也和我这个卖原料的没关系。
卖得好了,城中名流趋之如鹜,登上大雅之堂。
卖不好,那就只能像某个家伙,在石头上盖块红布,每天就等着某个履刑者上门送钱。
到时候,苏府原料出的玉,才是好玉,那就等于打出了品牌效应...
当然,这只是举举例子,扯远了。
大管家仔细观察着桌上毛糙的原料,惊疑道:“这原料的成色,我竟然没有见过,甚至无法分辨年份...”
苏悯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安安静静地品茶,等着大管家的回话。
熟悉阿雀的藏宝心理,能塞进空间之玉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如果将药材比作小山,那原料便是一座大山,卖不完的。
大管家说道:“苏先生,这种成色的原料,我得回去和大公子商量后才能决定接不接...若是苏先生着急的话,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好去处。”
苏悯颔首,倒也合理,接话道:“大管家继续说。”
大管家:“城里文玩爱好者不少,其中最有名的,自然是天权星大人,但天权星大人平日难得一见,城中其他名士多少有些水分...
在下向苏先生推荐一人——往生堂客卿,钟离。”
“嗯?”
苏悯的眉头一蹙。
他怎么总是能出现在各种奇怪的地方?
大管家继续说着:“在下曾经和钟离先生有过几面之缘,钟离先生遍读群书,学识渊博;但旁人不知道的是,钟先生还有一技鉴石之法,极为神妙。
飞云商会的一处石脉,便是承了钟离先生的人情。”
苏悯突然问道:“那他是不是说要当你们飞云商会的客卿?”
大管家愕然:“额...苏先生怎么知道...”
这等隐秘的消息,没外传呀!
苏悯扶额:我不仅知道,我甚至已经看到了你桌案上的账单。
除了北国银行,往生堂,现在又多出来个飞云商会。
可恶!
明明我才是帝君大人身后最为厚实的钱包!
等着,等我手上的生意做完,你们通通都得给我趴下!
正捧着杯子的大管家正想喝口茶,突然发现面前苏先生的表情有些不对。
我...是哪里做得不好么?
那这杯千金一饼的松山针叶茶,是喝,还是不喝。
不喝舍不得,喝了...苏先生是要生气吗?
嘶——
大管家一拱手,站起身道别:“苏先生,那我先回去忙了,有事您再知会我一声。”
不喝就不喝吧,肉疼就肉疼吧,可万万不能得罪苏先生!
殊不知,明明眼角还在带笑的苏悯,已经将飞云商会划上了一个小记号。
等到大管家出门后,苏悯也抱着小羊出门去。
目的地,往生堂!
走错了。
苏悯只是在半路,就已经看到在茶馆喝茶的钟离。
人少僻静的角落里,一人一桌,桌上放着一个镶着花纹的鸟笼。
摘下了他的黑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茶杯品香,那叫一个悠然自得。
苏悯大踏步走了进去,干脆地在他面前坐下。
钟离的眉头一跳,眼中颇有喜色。
“多日不见苏小友,甚是想念。”
苏悯的喉结忍不住翻滚了一下。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好像只是一句普通的客套话。
但他已经联想到了自己腰间的琉璃百合坠,那其中也有一句话。
“钟离先生,我很想你。”
苏悯张了张嘴:“额...啊,是,我也甚是想念你。”
只是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对。
这是普通的客套话?
这不是吧!
这不是吧!
钟离刚说完那句话后,便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觉得很是顺口。
初时还不以为意,等到苏悯回话响起后,他又忍不住端起茶喝了一口。
一口见底。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又默契地看向别处。
苏悯咳嗽一声,抬杯道:“喝茶,喝茶。”
钟离点头,同样抬杯。
袅袅的茶香升腾,钟离的眼神跟着飘忽。
刚才的事,都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