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子有事,闵先生很快就到了。
老人家一进来,目光先盯住桌上的狼毫笔,谨慎地掏出一块手帕,裹着笔拿起来仔细检查。
“这笔有问题。”闵先生很肯定地对阎景说。
“笔杆浸泡过北域特有的毒花汁,潜移默化能够使人逐渐狂躁,不过……”
闵先生的目光,又落回阎景身上,认真地盯着他腰间的荷包。
“殿下可否将荷包摘下来,给老朽仔细看一看?”
阎景下意识按住荷包,“这个荷包不会有问题。”
“殿下多虑了,老朽不是这个意思。”闵先生毕竟在阎景是个孩子时,就和他认识,所以多少还是了解的。
微笑着让阎景放松警惕之后,终于拿到了荷包。
他先闻了闻荷包散发的浅淡香气,然后便要拆开。
“你又要做什么?”阎景皱眉,伸手想阻止。
“老朽手下有分寸,不会损伤荷包。”
闵先生耐心地解释,然后仔细地拆开荷包。
把里面已经干掉的花草倒了出来,一种一种逐一辨识。
阎景就在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丝毫不在意自己可能已经中毒。
“容老朽给殿下看脉。”过了一会儿,闵先生的注意力终于从荷包上转移,朝阎景伸出手指。
阎景把手腕伸了出来,眼睛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散落在桌上的荷包。
“殿下放心,荷包里都是好东西。”闵先生笑着解释。
“今日也多亏了荷包里的花草,与笔杆上的毒汁相冲,才引得殿下呕吐。”
“不然,笔杆上的毒汁可不容易被发现。”
闵先生谨慎地探过阎景的脉象,微微松了一口气,“殿体内并无毒素淤积,不必担心。”
后来闵先生在说什么,阎景已经听不见了。
只见他格外珍惜地把桌上散落的花草,一点一点用指尖捻起来,重新装进荷包,生怕落下一丁点儿。
做完这件事情,才向闵先生道谢。
闵先生在旁边笑眯眯地捋了捋胡须,“老朽听闻殿下下月大婚,想必这个荷包是未来太子妃所赠,难怪殿下如此看重。”
“孤只是觉得它有用罢了。”阎景侧过头,说得格外认真。
闵先生点头,当做相信了他的鬼话,“也是,殿下这个荷包可要随身携带,毕竟有用。”
阎景知道自己被取笑了,可是却发作不得。
缓了缓,向闵先生问道:“舅父近日如何?”
当初舅父交出所有兵权换到皇帝承诺之后,便急流勇退,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即便阎景,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舅父。
“殿下放心,赵大人身体康健。”闵先生作为好友,说的话也能让阎景放心。
稍后,阎景让人送闵先生离开,又把玄卿为首的几个幕僚召到身边。
“孤倒是没想到,身边都已经混入了这样的人。”
阎景直接把狼毫笔摆在桌上,让幕僚们一一去看。
隐藏在面具后阴郁的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果不其然,其中一位沉默寡言的幕僚,眼神微闪。
阎景已经心中有数,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只留下玄卿一人。
其他幕僚走时,纷纷给了玄卿一个“祝你平安”的眼神。
玄卿委屈极了。
忍到没有旁人,立刻开口,“殿下不会怀疑我吧!”
阎景直接拿起狼毫笔砸到他身上。
狼毫笔掉在地上,咕噜了好几圈。
“去查一查,最近朱贤安私下有什么动作。”有时候,阎景觉得自己手下这个第一幕僚就是个傻子。
“原来是他。”玄卿松了一口气,俯身把狼毫笔捡起来,甚至还举起来闻了闻。
然后,好奇地问:“殿下是如何发现狼毫笔有毒的?”
傻人有傻福,玄卿这个问题,让阎景心情变好了不少。
“太子妃……沈白汐送我这个荷包,里面装了与毒汁药性相冲的花草。”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阎景十分悔恨。
好在玄卿注意力没放在称呼上,而是一脸玄幻的表情。
“殿下,您真的不去钦天司算一算沈小姐生辰八字?这是祥瑞下凡吧!”
“滚。”阎景只送了第一幕僚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