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反倒把众人问愣了,纷纷转过头去看他。
大夫:“谁告诉你得了要命的病?”
顾之舟指了指站在身侧的周掌柜,一脸的不是吗的表情。
周掌柜拍了一把大腿:“哎呦我这话还没说完,让东家误会了”,为了把事情解释清楚,周掌柜示意大夫亲自跟顾之舟说说病情。
大夫从来没见过嘴这么碎的掌柜,他基本上没怎么说话,这个掌柜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要不是还有病人要医,他先给他来一个哑针让他闭嘴。
大夫压下自己暴躁的冲动,耐着性子对顾之舟道:“你是风寒加饮酒过度导致的晕厥,好在发现的及时,不然你这条小命可能就交代在梦中了。”
顾之舟一惊,没想到自己差点稀里糊涂的死了,后怕的拍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劲儿。
他拱手谢过大夫,并让小二给大夫包个红包。
大夫也是一股清流,拒绝了顾之舟的好意,提着他的诊疗箱子快步走了。
走之前还交代顾之舟不能再饮酒了,顾之舟也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经历了生死,人总是能看透一些事,虽然顾之舟没有完全从失落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但是他已经开始戒酒了,算是一个积极面对生活的信号。
这几天他把自己窝在房中除了泡茶就是看书算账,好像在造一个茧一样刻意地把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他的日子也算是平静,直到一封书信放在了他的桌上。
那封信是粉红色的纸还带着几分脂粉的香气,可以想象写这封信的人应该是位女子,顾之舟把那封信打开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内容大概是许久不见他有些想念,她近日又被几个人挤兑,还被老鸨逼着接了几个客人,那些客人对她动手动脚,她很害怕,希望他有时间能来看看她,结尾的落款是月瑶。
顾之舟把信合上拿到烛台前,看着火苗一点点长大直到粉红色的信纸全部落为黑色的灰烬,空气里再无脂粉味儿只留下浓烈的糊味儿,突然间窗子被风吹开,蛮横的风直直的朝着他吹,把他吹的直打哆嗦,他起身去关窗,屋子里那唯一的灯忽的一下灭了。
待窗户关上后,屋子里的糊味儿更重了,黑暗中顾之舟被呛的鼻子发酸,纠结了半晌,终究还是走出了门。
周掌柜见他下楼还有些意外,小心翼翼道:“东家是不是饿了,饭马上就好,一会儿好了我让人送上去。”
顾之舟摆摆手:“我今晚出去吃,不用等我了。”
周掌柜见他往外走,想去拦但走了半步就停了下来,东家自己闷了这么多日子,出去转转也好,便拿了一把伞追了出去。
顾之舟以为他是拦自己的,刚想说自己只是出去坐坐不必担心,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周掌柜就把伞塞到他的手里,笑道:“一会儿可能要下雨,东家别再受了凉,今晚还回不回来,用不用找个人去接您。”
顾之舟干张了几下嘴,又低头看了看伞,道了一句:“不用。”
春楼离着楼外楼不远,毕竟都是大梁的主要消费场所,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顾之舟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春楼的楼下,正在楼下迎客的女子们一看到顾之舟立刻扑了过来。
“客官,可是来玩儿的?让小女子陪着客官吧。”
另一个女子冲过来把她撞开,“客官,还是跟我来吧。”
被撞的女子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直接掐着腰大骂:“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跟我抢人!”
撞人女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回怼道:“怎么就是你的人了,谁抢到了是谁的。”
说着就过来挽住顾之舟的手臂,被撞女子不甘示弱,也过来挽住顾之舟另一条手臂,两人如同两只炸了毛的母鸡一样,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顾之舟被夹在中间十分无奈,想把手抽出来奈何两边都跟铜墙铁壁一样挪动不得,他只好表明来意:“我是来找月瑶姑娘的,她在吗?”
一听是有了相好的姑娘,两人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一个嫌弃的撇开他的手臂道:“原来是找月瑶那丫头,白白浪费老娘感情。”
另一个则是有些不甘心道:“公子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我吗?我可比那丫头会伺候人多了。”
说着就把整个身体往顾之舟身上靠,吓得顾之舟连连后退。
另一个女子笑道:“人家都有人了,就算你没脸没皮的倒贴人家也不要你。”
说完,就从那女子手中把顾之舟抢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往大厅走,大厅彼时已经来了不少的人,热闹非凡,好像是今日有什么活动一般。
女子笑着拍了顾之舟一把,让他往台子上看。
一楼大厅摆着一个圆形的舞台,平时这个台子是那些舞妓表演舞蹈用的,这次倒是不一样,舞台上摆了三把椅子,最中间的那把最高,另外两把其次,台子的右方还摆着一张花台,花台上是一株开的正盛的牡丹,远远看去娇艳欲滴。
顾之舟看了半天却不见一个人的影子,他诧异的问道:“怎么不见月瑶姑娘?”
女子笑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选花魁大赛,你的月瑶姑娘也在其中,你看到那三张椅子没有,中间那张就是给今年的花魁准备的”,她见顾之舟看的认真提醒他了一句,“花魁可是我们这些女子至高的荣耀,公子今晚若是想见月瑶姑娘,就豪气一掷千金,捧一个花魁出来。”
花魁大赛,顾之舟也略有耳闻,听说选花魁并不是根据姑娘的面容姿色,而是根据姑娘们的受欢迎程度,也就是说哪位姑娘的恩客砸钱最多,那位姑娘就是当之无愧的花魁。
以前他很少逛这些烟花之地,更是对这种敛财手段嗤之以鼻,他兴趣寥寥,准备要走。
可是他刚转身的功夫,眼里闪过一个身影,他再转回头看过去才发现一楼的前排的几个位置中一个白衣公子赫然在列。
屠南安?
他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