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人不知,以为她要指出叛徒是谁,还没等那个名字说出了,突然从一楼飞出一只暗器,直击余婉的胸口,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余婉的胸口已经殷红一片。
伤及心脉人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众人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谁也没料到余婉会遭到灭口。
刚开始还不确定有叛徒的人,这回都明白了,这是有人怕被余婉指认出来,所以不顾暴露的风险也要动手。
此时的白芹眼神深邃,盯着楼下的人看,她已经努力的看了,可惜对方出手太快,她没有看清。
但自家爹曲老七长了一双精亮的双眼,任何动作在他的眼睛下都是慢动作,就算这个幕后黑手动作再快也逃不出他爹的一双眼睛去。
白芹趁着楼上楼下乱成一团,往曲老七身边挪了几步,低声道:“看清是谁了吗?”
曲老七眼露精光,冷声道:“盍良。”曲老七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围住出入口,继续道“刚才就是这小子嚷的最欢,果然是有问题。”
白芹压抑着胸腔的恨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扫过楼下的盍良,只见他不似以前的肆意散漫而是端正的坐在一条长板凳上,面朝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飘忽不定,好像随时要跑的架势。
但是四面的出口早已被曲老七的人团团围住,只要这孙子敢跑,保证第一时间抓获。
果真,盍良趁着人不注意,不动声色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弓着腰从人群的里圈钻到外圈,还没等他混出门去,就听白芹一声厉喝:“有人要跑,抓住他!”
盍良一听,两条腿如同兔子一般飞快的往外奔,白芹见他跑了倒也不急,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在外面守着的人压着一个脸上有疤的黑衣男子进了屋来。
白芹冷笑一声:“盍良,该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宋铮铮等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本来白芹要留宿宋铮铮一行人的,可是宋铮铮态度坚决,说是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南下,今晚回去还要收拾东西。
白芹听后也不好再留,只好亲自出来送别,送到了山脚下,宋铮铮推辞不必再送,白芹拱手感谢道:“铮铮妹子,你是我十里坡的恩人,以后有我曲白芹帮得上的地方你只管说话,别的不说,谊夏这个地方十里坡还是说的算的。”
宋铮铮见对方如此真诚,灿然一笑道:“白芹姐,你明事理,知善恶,十里坡有你这样的人当家,是十里坡的福气,我很敬佩你。”
白芹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眸笑道:“铮铮妹子,你别夸我了,我也是被逼的,大当家活着的时候不爱管帮中事物,我就替他管着,那时候不觉着这有什么难的,这回他走了,这担子真落在我的肩上,我还真有些担心。”
“我相信你行的,加油!”宋铮铮鼓励道。
白芹温柔的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白芹这么温柔娴静的样子,再加上姐这个称呼让她想到苗心兰,不由的亲切了几分。
“我看你也是个护夫的女汉子,咱们女人就该这样,哈哈哈”白芹清脆的笑声在山上回响。
宋铮铮想起今日她挡在屠南安的身前的样子,立马羞红了脸,否认道:“我,我不行。”
说完对上屠南安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此刻只想逃离此地。
她边逃还不忘跟白芹拜别:“白芹姐,后会有期。”
白芹笑盈盈道:“铮铮妹子,后会有期,回来的时候一定再来十里坡。”
宋铮铮:“放心吧,我会回来还船的。”
回到客栈已经快天亮了,宋铮铮困得睁不开眼睛,屠南安把她抱上床,温柔道:“趁着天没亮,先睡一会儿。”
宋铮铮有些不放心道:“可我的东西还没收拾。”
屠南安看着屋子到处都是的药材道:“我收拾,你睡吧。”
宋铮铮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小小的鼻子发出舒服的哼唧声,可爱的想让人咬上一口,还好屠南安知道她这一天累狠了,不忍心打扰她,不然肯定不会放过她。
他从床上起来,开始收拾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药材,这多亏得房间不大,若是再大些恐怕天亮了他都收拾不完,也不知道宋铮铮这随处乱扔东西的习惯什么时候能够改改。
他收拾了一会儿,就听见床上有动静,转头一瞥,宋铮铮已经起来了,正半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一副似梦非醒的样子。
屠南安放下手里的东西,用帕子擦了擦才走了过去,不确定她是梦游还是真的醒了,怕吓到她,轻声问道:“醒了吗?”
宋铮铮揉眼睛的手放下来,娇里娇气道:“被你吵醒了。”
屠南安无奈一笑,他已经尽力很小声了。
安抚似的拥着她,嗅着她发间的味道,思绪跑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宋铮铮被他抱得有些热,提议道:“我帮你收拾吧。”
想到宋铮铮搞乱房间是一把好手,可真没见她收拾过,保不齐乱上加乱也不无可能,天快亮了,他们时间也不多,为了避免二次费事,屠南安推拒道:“我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会儿让他们进来收个尾就行了。”
宋铮铮倒是没多想,点头应下来。
屠南安下巴枕着她的头顶,冷不丁的问道:“今日怕不怕?”
被他这样问,一下让宋铮铮回忆起彪形大汉的铁锤,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后怕道:“那铁锤抡过来了的时候,确实怕的要死。”
屠南安心神微动:“那你还挡在我前面?”
宋铮铮想都没想,理所当然道:“你又不能动武,我若不拦着,咱俩都得交代在那。”
屠南安眼神中有星光闪烁,看着她怔怔道:“那你就没想过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宋铮铮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看不明白:“我都用命救了你,你怎么也得好好活着吧。”
屠南安眼神一瞬间变得疯狂,语气也偏执起来:“我无法承受你离开我。”
他手臂用力收紧,把宋铮铮紧紧抱在怀里,喃喃道:“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
宋铮铮看着他发红的双眼,突然有些害怕,她感受到了对方情绪的剧烈变化,猜测着他是不是癔症又发作了。
犯了癔症的人是无知觉无感受的,他的身体温度会急速下降,以至于四肢都失去知觉,患者会因为觉得寒冷,而不断缩紧四肢,大脑会把热量集中在头部,头部温度过高,会让大脑陷入混乱,所以癔症病人发作的时候不能靠近,他会抓住周围一切有温度的东西来取暖,有可能把人勒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种时候只能引导对方,让他放松下来,直到对方恢复理智。
她强忍恐惧和身上强烈的压迫感,温柔的拥抱着他,一下下轻抚他的后背,安慰道:“不离开,永远不离开你。”
经过她一段时间的安抚,对方僵直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身上的压迫感也渐渐减轻,直到屠南安的意识涣散,双眼一闭倒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成年的男性重量已经十分沉重,再加上对方失去意识,就如同一个喝醉酒的人,重的不像话,宋铮铮鼓着一口气把人放到在床上,放下的那一刻,她好像是个溺水者获救了一样,大口大口喘息着,直到脸上因为缺氧憋出的红晕褪去。
她看着床上睡着的人,轻吐一口气,忧心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犯病了?”
被屠南安这一样闹,她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收拾东西,她不擅长收拾,但总算在太阳升起之前把东西都装到了箱子里。
夏云进来伺候的时候,屠南安已经醒了,但是看起来精神还不太充沛,慵懒的半躺在床上,气氛不太好,宋铮铮洗漱完让夏云把盆端过去给屠南安洗脸,夏云战战兢兢的走到床边,低头把盆递过去,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宋铮铮瞧着她这模样轻笑出声,打趣道:“夏云,你把盆都快递相爷嘴边了,你这是让他喝还是洗啊?”
夏云惊慌的抬起头,只见屠南安一双冷眸斜倪着她,好像索命的无常,夏云吓得一哆嗦,差点打翻了铜盆,水从盆中洒出来了一些,落在被子上,瞬间湿了一片。
这下死定了,夏云的脸如同死了三四天了一样白,哆哆嗦嗦看着宋铮铮,眼神中直白的写着救命二字。
宋铮铮也注意到了屠南安的情绪不对,刚才他醒来的时候就闷闷的,这会儿又被夏云惹到,马上就要发飙的架势。
她也不敢再在一旁看笑话,忙推了夏云一把让她出去,夏云如获大赦,忙不迭的消失在了屋内。
宋铮铮想哄上几句,还没等她开口,床上的人直接被子一掀,下了床,烦躁的叫了声张生,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宋铮铮看他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十分的委屈,他刚才差点勒死她她都没说什么,就让夏云跟他开个小小玩笑怎么就发这么大火,这人什么脾气。
她也倔劲儿上来,中心暗暗发誓,自己要是再理他自己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