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楼上,看来刚才出现的女人就应该是他们大当家的遗孀了,怪不得吵吵着要给大当家报仇,她一个女人死了丈夫,病了儿子,还要掌管着一众不安分的帮众,还真是不容易,宋铮铮在心里对刚才那个女人多了几分敬佩。
还没等众人商量出个结果,就听见二楼一声凄厉的哀嚎:“我的儿啊!”
那声音如同怨鬼呼号,听了的人都心头一颤。
曲老七脸上的横肉一抽,心道不好,立马朝着楼上奔去,其他的几个领头的也跟着往楼上走,这个时候也没人再管宋铮铮等人,纷纷乱了阵脚。
宋铮铮松了一口气,这时候青影卫聚了过来,道:“爷,咱们走。”
此时十里坡的里乱成一团,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出去后再找机会救下屠影,只是这船只只能再想办法了。
但是屠南安听完却没有动,反而转头去看宋铮铮,宋铮铮此时也正好转过来看他,两人对视了一秒,一个字都没说,但是立马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此刻二楼的那件卧房门口人头攒动,时不时飘来一两句谈话声,那声音有男有女,很是低沉,好像在压抑着情绪,外面艳阳的天,屋内却如同黑云压境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宋铮铮吐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体,抬着下巴朝着二楼的那间房门的方向,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句:“需要帮忙吗?我是大夫。”
此话一出,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楼梯上的人一个个惊奇的盯着宋铮铮看,好像再看什么稀奇的物种一样。
宋铮铮想到了是这个效果,但是真的被这群凶神恶煞的恶人盯着的时候还是不免浑身发毛,这时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后背,温热的触感支撑着她发紧的后背,让她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勇气,她侧头看了一眼这手的主人,唇角勾出一个安心的笑。
屠南安看着那上勾的唇角,有些意乱情迷,好想知道那里是不是藏着蜜,不然怎么笑的那样甜。
终于有人从二楼的那间房里出来,是那个女人,女人眼圈发红,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哭过,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宋铮铮,眼底充满了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急切,哑声道:“你能救我儿?”
宋铮铮面色平静道:“可以试试。”
说完,她步履从容的走上通往二楼的台阶,这客栈年久失修,台阶踩上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跟本就压抑的气氛又增添了一分诡异。
一进入房间,她就被屋内的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这回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做土匪窝了。
这是一间很大的客房,屋内的摆放却很讲究,暖阁,屏风,软榻,供台,八仙桌一应俱全,而且细节也很到位,虽然看不出物品的价格但是从做工来看,这些东西都是很好的,最起码她来到这谊夏这么多天,还没见谁家能有上一两件的。
众人都站在屋子的中央,围着东侧的那张巨大的雕花床,而西侧则是跪着一群人,这群人头发凌乱,衣服皱的不成样子,重点是脸上都带了彩,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向宋铮铮投来同情的眼神。
宋铮铮楞了楞,下意识问道:“这是?”
这时坐在床边的曲老七看到宋铮铮来了,语气不善的解释道:“这些都是号称能治好小公子的大夫,你若不想加入他们,那就好好的治,务必让小公子好好活过来。”
宋铮铮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啊,大夫就是混在古代也是个高危的行业,动不动就拿着大夫这条小命相威胁,但你们可知道大夫也是人,他不是神,哪里能包治百病呢。
当然这话是没人听的,况且是这种局面,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没有说话,静静走向床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大概年纪五六岁的稚童,他面色苍白如纸,按他这个年纪本该是肉嘟嘟的脸颊,却深深凹陷了下去,嘴唇毫无血色,屋子里弥漫着血腥气。
宋铮铮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这孩子应该是病了许久了,她轻搭孩子的手腕,细细诊着。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宋铮铮边摸着脉边问道。
女人哽咽道:“半年前的一天,我儿突然开始咳嗽,我以为是孩子贪玩,得了风寒,找大夫开了几副驱寒的药,他喝下后就好了,我也没再当回事。”
“结果喝完药的几天后,我儿突然吐血了,当时我吓坏了,找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儿从小身体康健,就连风寒都少有,怎么突然得了要命的病!这些日子我找遍了名医,没成想无一人能够医治,后来遇到一个游医,他说我儿的病一旦昏厥十次,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说完,女人又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宋铮铮听手上的脉也诊完了,她从医这么多年倒是没听说过什么病要按昏迷的次数来算,刚才通过这孩子的脉象来看,确实是虚症,但是小孩子正直长身体的时候,若不是有什么重大的疾病,不可能这么虚。
她开始思考着女人刚才的话,陷入了沉思。
见宋铮铮一筹莫展的模样,女人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也开始渺茫起来,豆大的泪珠不断从眼眶里掉落,哭的梨花带雨,好不让人心疼。
曲老七长叹一声,劝道:“白芹,你放心,爹就算拼出这把老骨头,今日也不会让他们抢走属于红哥儿的大当家之位。”
“爹,我不管当什么大当家不大当家的,我只要红哥儿好好活着,他爹死了,要是他也去了,女儿还怎么活啊。”
说完,叫白芹的女人扑倒在孩子身上恸哭不止。
他们说话的功夫,宋铮铮倒是捋出一点思路,这孩子的脉象虚浮,而且虚浮的及其厉害,还伴随吐血的症状,这倒是颇像肺结核的症状。
但是肺结核这种病一般不是有家族史,就是有先天性的肺病,要么就是他人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