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径庭不愿去做的事,恒帝就换个人去做,汪景楼是他的不二人选。
恒帝的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对周将军府的举动,就处处看着都觉得透着异心。
第二天,恒帝和汪景楼交谈的话,就传到了定国公的耳中。
“祖父,顺公公为何要帮我们?”周径庭十分不解,他们将军府的人,几乎不结交朋党,为了避嫌,与宫中之人更是从不交往。
“他不是帮我们,而是帮他自己。”定国公将顺公公偷偷送到将军府的信销毁,“当年我和你父亲,揭发秦家通敌,折子就是顺公公送到圣上手中的,不然还得废一番功夫。”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朝中也避免谈论此事,周径庭都不知晓。
安远侯轻哼了声:“后来也不知道秦家怎么让圣上相信,他们是故意设计慕容家,让大漠国以通敌叛国治罪慕容家。无过,反而有功。”
“圣上那么多疑,不会全部信的,所以秦家并无升迁,而是继续镇守北境。”定国公挺清楚,“有了这前车之鉴,大漠国的将领哪敢再和秦家军有什么往来,唯恐又被设计叛国之名。”
“顺公公急于扳倒秦家,难道是秦家能威胁到他了?他们要夺权?”周径庭看一步想三步,不然没有道理,顺公公之前从不传消息,这次突然传了。
“圣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每天都用了禁药吊着。”安远侯皱起了眉头,“秦家近年来和太子走得近,这次汪丞相出来掺和一脚,说明太子不用等太久了。他们在示好呢,顺公公怎么能不担心。”
换句话说,一旦太子登位,秦家就会借太子的手收拾顺公公。和秦家比起来,顺公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太子还得放上自己的人。
顺公公当年是给周将军府递了折子,即便是太子登位,只要周将军府还能压秦家一头,那么他卖的这个好,周将军府也能保他的命。
一朝天子一朝臣,顺公公没想过还能享富贵,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周将军府从不支持任何一方,也最得圣宠,加上周将军府子息困难,无论哪个皇帝在位,都会对周将军府多容忍几分。
顺公公自然觉得背靠着周将军府这棵大树,虽然不会得到太多好处,但安全无虞。
更何况,眼下的情形,也只由得他选周将军府。
定国公确认信件烧得干干净净了,这才没再盯着火堆,抬头看下坐在两侧的子孙两人:“太子虽不得圣上喜欢,但东宫之位尚在,继承大统是为正统。”
周家虽对帝位没什么想法,但不代表他们不注意形势。
“太子母族势微,正是圣上所希望的。”安远侯对太子的印象说不上好,他没有胸怀天下的心襟,容易被周围的人说动,没有坚定的主见。
“圣上根本没想过有人坐上他的位置,太子是怎么样的,他真的在意吗?”周径庭嗤笑了一声。
安远侯听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提醒道:“行远,不可妄言。”
“自家人面前,不必如此。”定国公安抚道,“那依行远之意,想要如何呢?”
“父王。”安远侯没想到他们两个比他还放得开,“你怎么……行远才多大,就这么教他,我们将军府平静很多年了。”
定国公白了安远侯一眼:“那是因为行远比你会做事。”
在儿子面前,被老子说,安远侯挂不住脸面,又不能抵抗,只得摸摸鼻子,不再作声。
随便他们一老一小怎么去吧,左右也不过是落得一家人逃难。
周径庭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觉得他们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正直,他静了静心道:“我想,换个听话的。”
“哦?”定国公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可不是一件轻易能办到的事情。”
安远侯认真地看向周径庭,看他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要想定国,必得懂文武之道,武不必说,我们周家能挑起此担。文之道,贵在正统。只要能笼络住朝中古板之人,就赢了一半。”周径庭不止一日在思考这些问题,“我听说当年废太子尚留下一子,如果此子有过人之姿,未必没有机会。”
“这只是传闻,即便是真的,流落民间之子,还得有过人之姿,你觉得可能吗?”安远侯觉得希望不大。
“那就找一个有过人之姿的人就行。”周径庭丝毫不在意。
安远侯惊讶于周径庭的大胆,连血统都不顾了。
定国公沉默了片刻,问道:“行远,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要这权力?”
想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就是想要权,周将军府还沦落不到需要这么大的权力才能保护好自身。
“治好迷狐的人,是晓禾。现在圣上还不知晓,但迟早会查到她。”要成此事,越不过他们俩去,周径庭准备了一套说辞,“圣上的情况如此,到时候只怕会强迫晓禾。”
定国公和安远侯面面相觑,定国公心知肚明周径庭想做什么:“如你所言,那晓禾的能力,怕是人人都会垂涎,你若不想她为难,那得有天下之权,还得有护她之能。”
“祖父,晓禾……不一样,她有护自己之能。”周径庭很有自知之明,他用不着在林晓禾面前逞能,但他也有能做的事,有了天下之权,就能给林晓禾省去不少麻烦。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行远,我们周家虽不愚忠,但也有所坚守,圣上若是礼遇有加,没有过分之举,周家不会叛。”定国公不允许周径庭行差踏错一步。
“行远知晓。只是万事需得有备才无患。”事关林晓禾,周径庭不愿冒一丝风险,再者见过恒帝后,周径庭能看到恒帝的迫切,他定然不会放过有机会恢复康健的机会。
定国公亦知道当今圣上的性子,转而同周径庭说起了废太子之事。
“当年废太子惹怒先太祖圣上,待先太祖圣上后悔想挽回时,已然来不及。当年废太子妃产子之时,突遇走水……但有一事,你先祖父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