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山带着陶祥安先去了林晓禾入住的房间。
“少爷,房间退了。”
这一路,他们在外人眼中,营造的都是这样的身份。
落败的有钱人家的少爷,脑子有些糊涂,以为还是之前家境殷实的时候,出手阔绰,几个忠心的下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期间遇到的客栈有的爽快退了,有的不愿退。
不管什么情况,洪大山和陶祥安都不起争执,不愿退他们就住着。
自从换了男装后,他们就一路走的官道,在大的客栈休息,没出过什么事。
只是越往边境越人烟稀少,不住在林晓禾旁边,让洪大山和陶祥安很不放心。
“小姐,要上房的人有些奇怪。”洪大山把看到了跟林晓禾说了一下,“他们全身都遮盖了,看不到面容,不过应该是练家子,有一个身体不太好,呼吸不太顺畅。”
洪大山看到人,只能凭经验去判断。
那两人虽然遮盖了全身,但手掌是没遮挡的,而且衣服也不会宽松到看不出身形。
其中有一个人会忍不住从胸腔里发出呼吸声,洪大山觉得他可能身体不太好,呼吸声重。
身体不好的练家子?
林晓禾没想出来以前遇到了这样的人。
“说不定只是顺路。”林晓禾安抚众人,“去北地探望亲人的人,并不少。他们有很多都是不愿意让人知晓身份的。”
一路风平浪静的,反而让洪大山不放心起来。
这不表示,越到后面越可能会出现问题吗?
“少爷,顺宁镖局押着镖,我们理应能赶上他们才对,可并未遇到他们,难道他们没有走官道?”洪大山一路也会四处听听有没有顺宁镖局的消息,可并不太多。
顺宁镖局运送的是送往北地的御寒之物,这个消息根本掩盖不了。
因此,他们走官道是最为合适的。
官道要更安全,即便出了意外,也能找官府求助,至于会不会得到帮忙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从边关城到北地,不全是官道。”林晓禾经过那些地方时,都是尽量低调而且快的穿过。
顺宁镖局就做不到了。
长长的物资车队,低调不了,也快不起来。
“少爷,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出了事,所以我们才没有遇到他们?”洪大山还真不敢相信,“如果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这么安静?我们收不到消息,他们也会想方设法传消息给顺宁镖局其他分店。”
“可能,身不由己。”林晓禾无暇顾及顺宁镖局的人,低声叮嘱道,“明日你去一趟密云镇的顺宁镖局,先探探情况。”
洪大山面色凝重起来:“少爷,你是不放心顺宁镖局……”
林晓禾没让洪大山直接告知顺宁镖局车队的事,而是先去打探情况,这……想来是不放心顺宁镖局。
“不,顺宁镖局合作多年,值得信任。只是镖局人数之多,我们现在不能冒险,万一有人说漏嘴,也招来麻烦。”林晓禾吐出一口气。
如果顺宁镖局的车队遇到了事,那之后的路可就没有他们当耙子了。
林晓禾按下许多的猜想,宁小满他们的情况如何,她顾不上,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赶到北地,见到周径庭。
“如果车队出了事,到底是何人下的手?”洪大山十分疑惑,“是北地的人?还是朝中的人?”
林晓禾沉默半晌,抿紧了嘴:“能将事情掩盖得如此严实,只怕不是外来之人,必定得盘根许久。”
“……”洪大山在军营待过那么多年,还是管的粮草,十分明白粮草对于军营是何等至关重要,“周将军保家卫国,一旦粮草出了问题,边境的防线就会出问题,这对朝中的人有何好处?他们怎么能……”
“鼠目寸光者,只能看到周将军倒下后,他能分到的权势。”林晓禾眸色沉沉,“百姓如何,边境会是什么惨状,于他们而言,不过耳边风声罢了。”
“他们就没有想过边境会失守,即便他们远在京城,也可能受到波及吗?”洪大山能想到的问题,别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只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甘愿冒险。
战事要波及京城,那得多少地方失守?那些守将们岂会放任?
那得多极端的情况才会波及到京城。
为了利益,值得一试。
“会波及京城的可能性小。”林晓禾淡淡地道,“在他们眼里,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林晓禾想了想,让洪大山和陶祥安先坐下来。
“这次我们得轻装上阵。”
“什么?”洪大山和陶祥安都没明白。
“如果顺宁镖局出了事,他们就能腾出手来找我。东西带得太多,对我们反而是拖累。”林晓禾越想越觉得应该如此,“明日你们将粮食带出去换东西,换成粗粮饼或者野菜饼之类,容易放身上的食物。”
“马车也拿去卖了,马车上的东西,不好带的都给卖了。我们缺钱,得把家底卖了。”
“把马留下来,再买两匹马,后面的路我们骑马,每个人背一个行囊。”林晓禾要做好时刻都能跑的准备,“马背上可以放水囊,只要有食物和水,就足矣。”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林晓禾已经开口了,洪大山没有不应的道理,更何况,在他眼里,这算不上吃苦。
“首饰盒子得带走。”初九在一旁提醒道,“我们去卖女子的首饰,是不是不妥当?”
林晓禾连连点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联想,一切与女子有关的东西,都不拿去卖,全带上。初九,你都收好。”
“是,少爷。”
“之后的路,我们得骑马,有分散的可能。”林晓禾一并交代了,“如果真分散了,都去北地等,别到处找。”
陶祥安闻言就摇头:“不行,少爷,我得跟在你旁边,护送你去北地。”
“都分散了,你上哪找我?”林晓禾没好气地道,“你才更不让人放心呢,你一个人,路都不会认吧?你能不能找到去北地的路都难说。”
陶祥安:“……”
“明日你们先去买马,这样才好知道能带多少东西。事情很多,早些去歇息,委屈你们住马厩了。”林晓禾拿出一个香囊,“这香囊多少能祛祛味,你们放在身边。”
“少爷,你怎么知道我们住马厩?”陶祥安很吃惊。
“这还用想吗?此处靠近北地,眼下是晴朗日子,白天不觉得太冷,到了晚上,就会很冷了,马厩为了养马,肯定比别处暖和。要是让你们住柴房,掌柜还得担心你们会因为太冷了,把他柴房给烧了。”
正在给客人准备茶水的邹掌柜,狠狠打了几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着凉了?那可不成,看病可得花不少钱呢。”
邹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手臂,好像这样,他浑身就会暖和,不会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