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胳膊上的显示屏上点了几下。她背后的背包随之展开,伸出了一个机械臂并将一个扁平箱体推至她的腰侧。
她很轻盈地打开上面的锁,那箱体的外侧便展开了约45度,她把文件夹放了进去。
箱体恢复原样,无声地被置回原处。
“弃之,你们搞定了吗?”
“还差一点。”
“话说为什么一定要收集降临前的资料啊?”
室安的眼睛在说话时暂时地离开了面前的信息窗口,里面的数字水流一样翻滚沸腾,很难看清上面到底是什么。
“算是重建降临前历史的一部分。也有某个人的委托的缘故。”
“那个人?”
采芷指了指章弃之的胸口。
“是她?”
室安连忙去按采芷举起的手。
章弃之脸微微一红,没有吭声。
“嗯,看来是猜对了。”
“不是,你们当时是怎么一下子猜出来这个东西有两个的?我除了那几个人以外就没有和什么人说过啊!”
“明摆着的啊,一个里面有260μL的水,很容易就能猜出来有第二个吧。”
“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吗?”
“两个加起来就是520嘛。”室安表情平静得宛如在阐述事实“连我都能很快理解。”
“还是降临前的情话。”
“不过......以这种‘纯粹的元素’来进行表达......”
采芷看向彼时析雨,希望对方能帮她补充一下。
“有种充满了理学美感的浪漫呢。”
“嗯。”章弃之有些郁闷地表示了赞同“看来我爸的表白水平放到现在来看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啊?”
“就是这个啊。”
章弃之抬起手,但是项链被他放进了装甲内部,所以只能指着胸口的装甲。
“这个在当时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你真是章口就是不得了的东西。”
起源留给人们的时间太短,大部分人一生的时间只够去爱上一个人,由此催生出了古老的信物文化,纵观历史,可以找到很多有关信物的故事。
从那个一封信件要跨过几个月的跋涉的年代开始,到这个支离破碎的时代,这种文化仍然没有见到衰败的样子,反而随着降临进一步发展。
在天空中的城市与战舰,交流变得容易,但交通无疑比地面上时要更加困难。这使得信物文化得到了可以充分发展的土壤。
关于信物没有具体的分类方法,只有这一种笼统的称呼。信物是什么没有固定的说法,可以是价值连城的澄澈宝石,也可以是两个装着超纯水的容器,甚至可以是一张被分成三份的照片。
“谢谢。”
“你怎么好像还蛮自豪的?”
“所以她到底是谁。”
面前窗口中数字的流动停止了,一个显示着“欢迎登陆”的窗口跳了出来。
“我只能说......我要是说名字你们肯定都知道。”
先前的窗口全部消失,面前只留下了一个简易的窗口,上面只有着很基础的交互选项。
“接下来的步骤是什么?”
“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数据......感谢起源,存储设备还能正常运行,残存数据量还挺大。”
“然后?”
“在十年前会麻烦一点,需要用那种像是几块砖头或是行李箱那样大的设备把数据拷贝下来,现在就没那么复杂,直接上传到“中央图书馆”就好了。”
“中央图书馆”是一个超大型数据库,是目前天空文明所使用的几乎所有数据的来源终端,数据总量每时每刻都在以恐怖的速度不断增加,其网络系统也正处在永无止境的完善之中。
“听说过,不过那样重要的数据库,不应该只有一个吧?”
听了室安的话,另外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不约而同地表示认可。
“正确的,‘中央图书馆’一共有两个。”
章弃之指指天上。
“一个在‘理想’,另一个在‘归溯’。”
“都在很高的地方啊......”
“理想”天空城的周围虽然形成了庞大的天空城市群,但它所在的位置比任何天空城都要更接近天穹的顶端。而‘归溯’已经触及到了引力环,其所在的位置到底有多高更是毋须多言。
四人默然表示认同。
这次的进度条走的很快,让章弃之产生了一丝不知来自何处的疑惑。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就转身通知身后四人固定的环节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这次出发前他们有了解过这种活动的时间大概会在两天左右,于是章弃之拉上了4名驾驶员,并把警戒工作全部甩给了星冉。
独立战舰与舰队的核心级战舰最大的不同,除了指挥权,还有一点就是在遇到紧急事件时拥有更多的缓冲时间。
子裔在显形后有一段时间会处于“虚化”状态,无法攻击,也无法被武器命中,这就是“缓冲时间”。
对舰群来说,这个缓冲时间里要完成的工作实在太多,舰队要调整位置防止被武器误伤,有可能周边还要有天空城市要进行防护设置。
而独立战舰,如果有对付出现的子裔的能力,那么最要紧的事情多半是赶紧进入作战范围。
子裔的攻击距离,要超过目前人类对子裔的一切最终有效的打击手段。
“就是我们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非议。”
“谁敢?”
章弃之声音还是那么玩世不恭,与一句正常的询问没有差别,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此时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拥有着仅次于“归溯”三名最高裁定者和三名“X”级驾驶员的权限。无论是他们是打着实地考察的幌子还是只当作章弃之的护卫,全部都在他的权限范围之内。
只不过是他放弃了争夺那些位置,这些是他的成就给予他的,他所应得的权利。
虽然他总自称自己是个半吊子或者混日子的起源学家,又或许是不纯粹的学者,但那些都是自嘲。
他是身兼人类最优秀的起源学家和最尖端的武器设计师的身份,一手接过已故的父母未完成和未开始的研究的学者。
即使他总是一副轻浮的样子,很不着调。
可是稍有了解就能知道,“归溯”上永远有一把椅子为他空着。
这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