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迟到太久吗？”
“没，比我估计的要早。”
“那就先专项化，室安和采芷先来，暮晕和彼时析雨和一起，原型连接和专项化同时进行......有异议吗，暮晕？”
“我没意见。”
星冉拍拍手。
“你急什么，设备自检都没完成呢。”
星冉看了上官敬一眼。
“这么慢吗？”
“有设备自检和模块自检，最后还有‘协议检核’。相当于有三次自检。”
上官敬有一点无奈。
“而且最耗时的一直是‘协议检核’......啧，话说它真的在走吗。”
章弃之打开进程百分比，发现只有小数点后在动。
是很慢，但是章弃之发现了重点。
“不过这个自检好像是要把所有的全部检测一遍......如果是真的的话那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处理速度。”
“什么概念？”
“医学检查，拍一个脑部CT，人力也可以很快得出相对准确的结果，但是只是一个‘粗略结论’。”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但是现在这种对每一个细小的处理单元都进行检查，相当于对大脑的每一个神经元都进行一次CT。对每一个单元都作出一个‘粗略结论’......大致是这样。”
“那这么说的话......能够在短时间进行这种程度的数据分析，数字生命的研究者听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也许，但是数字生命里有些人的手段我不太瞧得上，他们所能理解的技术大致仅限于劈开实验对象的脑袋然后给那他们歌颂的‘生物进化了几十亿年的智慧的结晶’插上电极。”
“欸？”
“然后控制这个机械臂调动那个遥控元件，或者像是一个变态跟踪狂一样记录实验数据的所有波动之类的。”
章弃之一边说一边做着诸如掰开东西和插电极动作，莫名让暮晕感到一股恶寒。
“但是里面也有一些人的状态截然不同......所以说啊，越是了解得多，才越是会抱有敬畏之心。”
“这些东西暂时先说这么多吧，进度条到那了？”
“这才刚刚过半。”章弃之向下瞄了一眼。
“那还可以再聊一会。”星冉摸摸下巴“谁来启一个话题？”
“你们刚刚在甲板上聊了什么。”
“换一个。”
“吴舟为什么来。”
“目的太明显了。室安，你来。”
室安瞥了一眼暮晕。
“人类未来的发展。”
“这个进度条会撑不住。”这次否定的人换成了章弃之。
星冉和上官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那就文学？”
“还不错。”上官敬若有所思“这个话题不尖锐，很适合短时间交流。”
“降临前还是降临后文学？”
“这样的话那话题可能很快就要变得尖锐了。也不知道那群批人开的头，感觉现在什么学说都要分裂成前后两派了。”
彼时析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起源学说呢？”
“这个是本来就分。”
“聊太远了。你们现在已经和文学不沾边了。”星冉即使拽回了越扯越远的话题。“起源学说的问题太复杂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深思熟虑......敬，你别光看着了，想个好一点的话题。”
“记叙文？经典话题。”
“如果要具体点的话，是什么？”
上官敬沉思了一下。
“比方说：‘现实’。”
暮晕花了点时间来体会“现实”这个词。
从起源而来的神灵摧毁了人类文明的极大部分，子裔让人类不得不居于天空。还有“灵魂断层”终究会使所有人在除了容器之外便无任何不同可言。
这是末世，所有人都要时刻面对死亡的迫挟。
可是什么是盛世？
“现实型文学倒确实是分降临前和降临后。首临者带来的改变过于巨大。文明在降临后短短40年的发展甚至要超过降临前几百年发展的总和。文明的快速发展和社会形态的转变对文学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这点毋庸置疑。”
“子裔，构造能的应用，现在的社会，全部是文学发生相关转变的诱因。”采芷竖起三根手指。“以降临元年为界，文学的特征变化太明显了。本来大家都看着未来，结果首临者一降临，所有人都差点玩完。这也直接导致了文学中抗争性成分的增多。”
“不过有更多的人看着星辰大海了，也算是在变好吧。”
暮晕在说这话时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涌起一股伤感。
“可惜有引力环。”章弃之不知道在看哪里。
引力随距离的平方递减，但是这片大地之上存在物理学无法解释的例外。
即“引力环”。
没有人知道这道天堑究竟有多宽，这片大地是否是无法逃离的深渊也是未知。
人类即使将所有的力量击中于一点，也未尝击穿那一层引力的甲胄。
人类的文明诞生于土地，但是引力不可能能束缚住渴望飞向群星之间的灵魂。
即使文明诞生其上。
“又要扯远了。”
星冉笑了一下。他不是很乐意花时间在讨论类似“远方究竟能否抵达”这种事上。
章弃之看了一眼星冉，表情似笑非笑。
“看向星辰大海是一个方面，更多人看到的还是‘未来’。人们想看到未来，尤其是这样迷茫的末世，无论是文明的未来还是结局。人们也忘不了过去，土地上有太多的东西值得去留念。”
“那这样的话，现实倒更像是一个被忽略的话题。”
彼时析雨很轻地颔首，然后把她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
“首临者击碎了人们原本的未来，而文字拥有一定程度上满足精神需求的能力。所以人们希望用笔来将未来补完，而过去则被用来怀念。”
她银灰色的头发微微跳动。
“现在的社会形态，放在几十年前根本就是无法设想的事，人类个体的极大部分居于天空。如此地远离土地，即使尚未脱离重力的束缚，灵魂也很难甘愿被囚禁于天穹和星空之下。”
“所以现实主义和幻想主意在文学上的界限其实早就被模糊了，很多魔幻的东西已经已经在现实中发生了。”
“嗯。”章弃之非常赞同采芷的观点。“我倒觉得现实经常发生比想象中魔幻得多的东西。”
暮晕和室安在文学上的研究不多，也就没有什么表达看法的机会。章弃之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之前有被动地去了解过。
“我之前读到过一些评论，说......‘文学家得到了更为恢宏的天地，却失去了人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暮晕的问题成功地让采芷愣了一下，她带着一些求助的目光看向彼时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