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件小事,焦洪不叫嚷,没人会在意,但被他粗声一叫,顿时餐厅鸦雀无声,人人都望着他们这张桌子。
绝大多数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毛头小伙,说张云天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明也不为过,张云天才反应过来,已有人拍桌子,也有人摔杯子了,焦海更是火上浇油的大吼着句,“谁敢瞧不起威北侯海大人了。”
张云天闻言已站起,低喝着,“没人瞧不起我,喝你们的酒,这个画舫是沈山河老哥的产业,谁也别闹事。”
他的声音虽低,但穿透力强,余音缭绕不绝,众人这才讪讪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开始喝酒。
他望着坐在郭师禹身边欲言又止陆烟波,苦笑着,“不好意思,都是军中粗鲁的汉子,让姑娘受惊吓了。”
然后瞪着焦洪喝骂着,“堂堂一个殿帅,还不会说话,小心哪天把你降成一个伙头军。”
焦洪摸摸头,讪笑着,“我又没说错,喝酒本就有喝酒的规矩。”
陆烟波正努力的把她见到过的背影与张云天重合着,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根本就没猜到他的身份,之前内心确有几分瞧不起人,所以才只是小喝一口。
此时又惊又怕,她迅速的倒满杯中的酒,举杯小心翼翼的说着,“海大人,对不起,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自罚三杯。”
张云天伸手凌空一托,她手中的杯子顿时纹丝不动,他笑着,“今日喝酒都随意,至于我就是海祥瑞,肯定没陆姑娘想象中的那么好,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众人口中的所说的英雄。”
他的话旁人肯是听不懂的,但陆烟波是个玲珑心的女子,自然知道藏在心里这颗火热的心,还没开始散发热量,已经被一盆冷水给浇灭在摇篮中了,不由怅然若失,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二月初三,黄道吉日,结婚不用选日,天还未亮,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皇甫婉儿便被叫起来,坐在闺房的梳妆台前,原来这两日她心情既激动又紧张,加上晚上陪皇甫蓉聊得晚,没睡什么觉。
“我的七姑娘呵,今日你可是新娘子,赶快打起精神来,”冬梅在旁边整理着化妆品,一边提醒着她。
“整整三个晚上没睡过好觉了呢,”婉儿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嘀咕着。
商嬷嬷拿着梳子准备为她梳头,闻言便笑道,“等下就是侯府当家大娘子了,别说三晚,就是七日七夜没睡,都没问题。”
皇甫蓉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口中“啧,啧”的叫着,“瞧瞧这黑眼圈,我去拿黑眼影过来,打厚些。”
“诶讶,蓉妹妹别闹,商嬷嬷,快帮我化妆,”婉儿摇着双手,生怕皇甫蓉搞破坏。
“昨晚铺房时,我才发现侯府的房子像个迷宫,走了好几次才走出来,”皇甫蓉夸张的说着。
“我昨晚见到行鱼了,”冬梅插话。
婉儿忙问,“行鱼说了什么。”
冬梅在整理着等下要换的礼服,一边回复着,“他说前天晚上侯爷喝醉了,还说今日接亲时准备了一大车烟花爆竹。”
“再多的烟花也是白搭,我又看不到,”她嘟囔道。
商嬷嬷一边为她绾发,口中说着句,“新娘子还真不会说话,什么叫白搭,你可知道,这些烟花是为你而绽放的。”
皇甫蓉捧着耳坠,金项链,金钏,戒指,金镯子,口中惊叫声,“这些金器的做工好漂亮呵,正宗的金镶玉呢,新娘子,这是聘礼还是嫁妆呵。”
“蓉姑娘,这是新郎亲手设计的,名字叫金玉满堂,目前是独一无二的产品,”冬梅回说。
就在说笑间,迎来了天明,看着天空,今日是个小晴天,婉儿的妆容已画好,只待穿着上绿嫁衣后,再带凤冠穿霞帔了。
威北侯府,张云天倒是无所事事,他换了身大红礼服,胸挂大红花,前院有百余人的迎亲队伍,分别是三队便服的常德军,沿路放爆竹,散发铜钱及糖果,一部八人大红花轿,官媒带差管乐,礼官,傧相等人,危嬷嬷带着侯府的侍女,常柏,孟达,带着一支车队,张伟各带一队人维持秩序,应付突发事件。
不过,张云天是个甩手掌柜,今日他只是个新郎,杂事俱不沾边。
在一阵爆竹烟花声之后,鼓乐齐鸣,张云天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的驶出侯府,伴郎和行鱼紧随其后,带着大队人马开始浩浩荡荡的走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