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荷花又是习惯性地自我贬低,郑温遥叹了口气,明明平日里其他事上都是挺通透的一个小姑娘,怎的会对自己如此不自信呢。
这要是搁在帝星,帝国未成年保护协会的心理咨询师都要排队来给这姑娘做心理咨询了。
“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这些饰物不过都是锦上添花的作用,何来配不配得上一说。”
郑温遥抬手,将白玉簪插进了荷花浓密的黑发中,轻抚了抚小姑娘的头,倒像是个真正的兄长了。
“荷花妹妹,本来也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啊。”
郑温遥话音一落,面前的荷花突然小声儿啜泣了起来。
吓得郑温遥手一僵,难得面上有了几分不知所措,是自己方才说错了些什么吗?怎么还把人小姑娘惹哭了呢。
“荷花妹妹,对不起,我不是……”
“温遥哥,我知道的,你要走了对不对?”
话才说了一半儿,荷花便抬起了头,通红的眼眶中还浸着些泪珠。
郑温遥被打断了也不生气,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哄哭了的女孩子。
“那荷花希望,温遥哥能快点儿找到自己的亲人。”
说着,荷花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摸了摸头上的白玉簪,终究没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她怕郑温遥为难。
“谢谢温遥哥的白玉簪,我很喜欢。”
说完荷花便转身快步走进了屋内,丝毫不敢回头看郑温遥的模样,生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意。
那样的话,一直将自己视为妹妹的温遥哥一定会觉得很为难吧,她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
屋外的郑温遥沉默地战了半晌,还没弄清楚荷花哭的原因,人就急匆匆进了屋。
将地上的两筐豆子叠在一起放在了桌上,郑温遥看了一眼荷花的房门,有些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他总觉得,荷花的情绪好似不太对,刚这么想着,一转身,差点儿撞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谢长允。
“你喜欢她吗?”
后退了两步,郑温遥刚稳住身形,就听见谢长允语气怪异的质问。
看着脸色明显不对的谢长允,郑温遥皱了皱眉,这人又是怎么了?
“你在说什么?”
什么喜欢?谢长允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稀奇古怪的,她又是谁?
“你喜欢她吗?还是她喜欢你,如今你们两情相悦,是不想走了是吗?”
这次谢长允指了指荷花屋子的房门,被妒火冲昏的脑子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眼神都有些发暗,好像在尽力克制着些什么。
刚才他靠在门口,刚好就看见了郑温遥给荷花戴发簪的那一幕。
郑温遥身长玉立,唇角带笑,眼神看向眼前的女子甚至有些宠溺。
而那女人低着头,羞怯不已的模样,任谁看了不说一句郎情妾意。
却看得谢长允妒火中烧,握成拳的骨节“咯咯”作响,想到郑温遥可能喜欢这个女人,心尖便传来阵阵刺痛。
郑温遥明明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只会是他的,怎能喜欢上旁的人,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谢将军,请注意言辞,荷花一个女儿家,你怎可随意污人清白?”
见谢长允指着荷花的屋子,郑温遥才反应过来谢长允问的是什么,顿时觉得有些荒谬。
谢长允在胡说些什么,被袭击的时候伤到了脑子吗?从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和荷花两情相悦的。
他倒是无所谓,这个时代女子的清誉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谢长允明明知晓,居然还空口白牙胡言乱语,声儿还这么大,若是被旁人听见了,是会出事儿的。
有时候流言蜚语,最是能中伤他人,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所以郑温遥扯着谢长允的胳膊,将人扯回了屋里,这是他头一回对旁人这般无礼。
但也是没办法了,他怕谢长允在外边儿一会儿又蹦出来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被郑温遥拉进屋里,看清郑温遥有些愠怒的脸,谢长允的理智才逐渐回笼。
阿遥不会撒谎,如今这副表情,应当是他误会了。
“阿遥,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误会了。”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谢长允连忙开口想要补救。
“谢将军既为大赢将军,岂非不知大赢女子的清誉对她们来说有多重要?又如何不知人言可畏的道理,这般随意,有违君子之道。”
郑温遥语气重了几分,实在是谢长允这样的猜测毫无道理,先不提他只是将荷花当作妹妹一般。
就算是他和荷花两情相悦,又跟谢长允有什么关系,对方也不该用这样的态度来质问他,很是奇怪。
等等,说到谢长允奇怪的态度,郑温遥突然反应过来了,这小子不会是喜欢荷花吧。
方才他给荷花戴发簪的时候应该是被谢长允看见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谢长允才会这么生气。
这样一来,谢长允突然说那些奇怪的话也解释的通了。
“阿遥,是我不对……”
“等等,谢将军你不会是……”
谢长允垂下头,认错的速度倒是快,这要是叫他军营中的那帮下属看见了,眼珠子都得瞪出来。
然而谢长允才起了个话头,郑温遥的声音也一同响了起来。
反应过来郑温遥在说什么,一瞬间谢长允的心脏骤缩。
自己要说什么也忘了,只是一脸紧张地盯着郑温遥,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期望,难道是阿遥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思啦?
那阿遥会怎么想,会讨厌他吗?或者阿遥也是对他有些喜欢的呢?
“喜欢荷花妹妹吧?”
谢长允十八年来头一回春心萌动,此刻跟那些怀春的少男少女没什么不同,满脑子胡思乱想。
结果郑温遥的下一句话,就颠覆了谢长允的期待,听见郑温遥嘴里吐出荷花两个字,谢长允一下子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