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三日的朱喜明见张献忠突然停止攻击武昌城并退兵二十里休整,猜想应该是孙传廷率领的那支新军已经在襄阳府得手了。
他随即命令三万恢复体力整装待发的新军,出武昌城主动向张献忠大营发起了夜袭作战。
通过连续作战一昼夜后,新军成功全歼了张献忠的三万死士营,并一鼓作气追敌五十里再次歼灭农民军八万余众,才因后勤补给困难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任由张献忠率领十万残兵败将,按照朱喜明为他所预想的方向逃往了河南。
此战共歼灭张献忠三万八千余人,俘虏六万九千余人,其中还有张献忠的义子李定国在战斗中落马受伤被新军俘虏。
这次历经一个多月的湖广大战新军获得全胜,一时引来左良玉等湖广明军将领纷纷投入帐前自愿听候朱喜明的调遣。
朱喜明见到在此次战事中表现还算积极的左良玉,便很是大方的就将所有战俘全部分派给他自由处置。
左良玉将大批农民军战俘打散整编,短时间就再次拥有了超过二十万兵马,并且表现出绝对忠诚唯朱喜明马首是瞻的恭维态度。
当艾能奇、孙可望和刘文秀率领的五万农民军被左良玉驱赶出湖广地界后,朱喜明便下令全军二十万兵马全部进入河南境内。
他要率这支混合军团去与张献忠和李自成的联军作战,为彼此之间十多年的征伐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崇祯十四年十月十八日就在朱喜明率大军踏入河南地界,与张献忠和李自成五十多万联军展开对峙之时。
一个消息随即传入了新军营垒之中,李自成在开封城下被流矢射中眼睛身受重伤。
现在农民军已经放弃了对开封府城的围攻,并派出他的谋士顾君恩和李岩代表农民军南下来向新军请和。
朱喜明知道历史上确有李自成在开封城被射瞎眼睛这件事,所以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下令停止向农民军的攻击,并放弃一切军事佯动安静等待农民军来使求和。
朱喜明利用等待谈和的这段时间,他令人将被俘多日的李定国带到了他的军帐之中。
他要见见当年与自己在广州城内相谈甚欢的那个孩子,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再与之畅谈。
看着眼前这位蓬头垢面衣衫破旧,浑身是伤被五花大绑上来的年轻李定国。
朱喜明看到他满眼中都是那种倔强不服输的目光,也很是无奈的下令亲兵解去他身上的绳索。
但他并没有急着和李定国说什么,而是招呼他入座陪自己一起吃饭。
他看着满脸不服气的李定国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
“你是怕我在饭菜中下毒吗?
堂堂七尺男儿战场上不畏惧刀枪,此时已经身陷敌营之中还惧怕这美味佳肴之中的区区毒液。
你这份英雄气短的模样,可真是令我对你刮目相看啊!”
朱喜明见李定国还是瞪着大眼睛,如同仇深似海般的看向自己还不动碗筷。
便自顾自的端起饭碗吃了起来,片刻之后看到李定国还在那里瞪着眼睛看自己,只不过眼神中已经不再那样充满敌意了。
朱喜明也很是无奈的笑了起来,用手中的筷子指着李定国开口说道:
“死都不怕,还怕做个饱死鬼吗?”
这次李定国闻言后不再迟疑,立即就端起碗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饭间二人再无交谈。
直到朱喜明吃完饭后安静的等待李定国也放下碗筷,才开口说道:
“一会你回去时到军医那里,把你身上的伤配合着再治疗一番。
估计这几日张献忠和李自成的求和使节就快来了,到时候你就随他们一同回去吧。
看来当年在广州我和你的那些谈话,你这孩子都已经忘记了,今日再和你多言也是无意。”
“你是官,我是贼,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也不可能成为师徒。
当年去广州城祝贺你大婚时我还只是个孩子,我天真的认为你不同于明国的那些狗官,你是一个为劳苦百姓求太平的好官。
可是你却为了明国朝廷欺骗我们义军,用武力威迫我们农民军卑微的签署了统战协议。
你率领新军北伐辽东建功立业了,然后就又跑回广东去鼓捣出海建国,对我们这些期盼太平的老百姓弃如敝履不管不顾。
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明国朝廷又出尔反尔,天下百姓还是如同以往那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骗了我,骗了这全天下信任你的老百姓。
我们农民军是不会感激你的大明主子,我也不会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李定国现在听闻双方又要开始和谈,朱喜明还说要放自己走,他心中虽然很是吃惊但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他当年从广州回来后因为宣传朱喜明的那些新政变法,曾经被张献忠不知打骂过多少次。
通过这些年的经历他看清楚了,朱喜明的仁慈仅限于他的特区和对昏庸无道的明国皇帝的忠心。
他并没有真正的如同他自己讲述的那样为大明百姓做过什么,给苦难的华夏民族贡献过什么,所以李定国对朱喜明所表现出的一切都失望了。
“屁话!我从来没有称你们为反贼,大明朝廷也不是我的主子,我心中的主子只是华夏民族。
我心中的理想是要建立一个属于华夏民族安居乐业的大同世界,所以我才会一直称你们为农民军,一直在为停止明国内战而辛苦奔波。
你抱怨我没有为大明百姓做过什么有益的事情,那是因为在大明国没有人能理解我支持我,就连你对我也是如此的不信任。
难道你想让我穷兵黩武去与你们义军,去与大明朝廷,去与辽东建奴,去与这全天下人同时为敌吗?
我这些年的经历你并不知道,我也不想向任何人解释什么,但我的初心未变,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朱喜明在听到李定国这些否定自己的话后,也是毫不客气的进行了反驳。
想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和压在心中的无数个无奈,向眼前这位将会在后世留下美名的年轻人讲述。
“你还记得当年在广州城内我大婚之时,你代表张献忠来向我道喜时我对你讲的那些话吗?
我送给你的新理论书籍你都看过了吗?
你又从中了解到了什么?
你在你们义军的控制区内,可曾经去推行过新政变法吗?
你什么也没有做就在这里一本正经的大放厥词,你却还能做到面不变色心不跳。
告诉你本伯虽然在大明国内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但本伯心中并无遗憾,因为我曾经去战斗过,并且成功的开始了我的海外建国大业。
为了抵御辽东外虏对我华夏一族的掳掠,本伯亲率大军完成了一次惨烈的灭国大战,而且为了能够完成自己心中的理想早就已经耗尽了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