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喜明知道这是孙承宗率领的援军终于赶到了,新军和关宁军将士们都拼命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呼喊着: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两刻钟后当第一队身穿红色鸳鸯战袍的明军从冷口关中冲出,建奴骑兵见势不可为只得恨狠的向北逃去,双方的战斗也随之进入到了尾声。
朱喜明望着孙承宗在秦良玉等一众将领的拥簇下向他走来时,一直颤抖的身体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高度紧张的精神一放松顿时就感觉眼前一黑,身体软绵绵的就从战马上坠落下来。
被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的马祥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将朱喜明这五十多斤的躯体揽入怀中。
朱喜明就这样昏睡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被阵阵聚将鼓声惊醒。
徐强、赵波、张凤正聚在他的身边看护,见他醒了过来都高兴的喊道:
“伯爷醒了!”
“三弟你可醒了!”
朱喜明坐起身来看了看众人,说道:
“大哥,二哥,张凤,你们都回来了?”
赵波咧嘴笑着说道:
“三弟,我们本就没有走远,看到援军到了就又折返回来了。
当知道你在阵中晕倒,可把张凤吓得哭了一夜。”
徐强也关切的问道:“三弟,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朱喜明伸展四肢自我感觉了一下,说道:
“我现在一切都好,就是有些饿了。”
一旁的张凤擦去眼泪忙转身取来糕点,朱喜明一边吃一边问道:
“战况如何?”
三人不知实际战况都一起望向门口的杨贺,杨贺快步上前跪倒在地,说道:
“末将鲁莽,险些坏了伯爷的功名,还请伯爷降罪。”
“你可知错了?”
“末将知错了。”
杨贺说完后,就一脸黯然的低下了头等待着朱喜明的责罚。
“那你还跪着干嘛?起来吧,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改了再犯,犯了再改。”
朱喜明说完后就想起了四百年后的一个小品段子,开心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心中都很不解,为啥改了再犯,犯了再改,小伯爷却又这么开心。
朱喜明笑完后又说道:
“杨贺你起来吧,你是奉皇命行事又是为我好,我怎会不知?
当时我赶他们三个走,不是和你的想法一样吗?
你快起来和我说说此战伤亡情况如何?”
杨贺见朱喜明真的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便站起身说道:
“末将谢过伯爷宽宏大量,此战中建奴兵被歼灭2306人,突围逃走800余人。
永平的阿巴泰趁冷口关大战之时,带两千余骑兵从白杨峪出关北逃了。”
“孙阁老是否派兵前去追击?”
朱喜明听闻自己费了这么大周折,竟然还是让阿巴泰全身而退心中很是不甘。
“孙阁老没有派出军队追击,只是命令大军驻于冷口关内外。
还有一件大事要向伯爷禀报,就是此战中您杀了建奴二贝勒阿敏,这件事情已经八百里加急报向京城了。
所以孙阁老命令祖大寿率领关宁军由永平府返回松锦前线,防止建奴会因为此事起兵报复。
听说今日大军就要陆续返京了,刚才中军大帐聚将就应该是孙阁老召集各位将军商议退兵之事。”
朱喜明并没有因为自己杀了阿敏而表现出什么高兴,却是心情很沉重的接着问道:
“还是说说新军的伤亡情况吧!”
杨贺激动的眸子顿时就默然了下来,说道:
“此战,新军阵亡969人,轻重伤员373人;
白杆军伤亡400多人;
关宁军伤亡800余人。
一营长耿强左臂被砍断,二营长马致远身中数箭伤势严重,他俩经过战地急救后都已经被送往迁安县城治疗。”
屋内众人全都面色黯然,为这些与自己相处几个月的战友阵亡而感到伤心。
朱喜明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是你死我活的以命相搏,哪能不死人?
如果我们不能强大过敌人,下一个就该是我死了。”
他说完后又对杨贺问道:“此战中,阿敏的运输车队缴获了多少财货?”
杨贺闻言顿时面露怒色道:
“阿敏带来的车队全都被咱们的援军抢去了,新军和关宁军都没有一点缴获。
曹将军为此事还与山东总兵杨绍基和山西总兵马世龙等人发生了争执。”
朱喜明闻言也大怒道:
“老子在前方玩命,那群孙子就在后方闷声发大财,这真他娘没天理了。
杨贺传令新军,能动的都给老子到外边集合。
大哥你去告诉曹文昭不想装孙子受窝囊气就把兵马也拉过来,天捅破了先砍我朱喜明的脑袋。”
众人见朱喜明要为他们主持公道了,纷纷跑出帐外去传达他的军令。
朱喜明在张凤的帮助下穿好衣服,这到大明已经几个月时间了,他还是不能自己利落的穿戴好明朝的衣袍。
朱喜明穿戴完毕后,就拿着他那把小手铳气势汹汹的向孙承宗中军大帐而去。
朱喜明在通报后进入大帐,笑容可人的向孙承宗拜道:
“孙阁老大人在上,孙儿朱喜明在这有礼了。
阁老天威,不但吓退了数千建奴兵,也把孙儿当场就给震晕了。”
孙承宗见朱喜明安然无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的满心欢喜哈哈大笑道:
“小伯爷你就不必和老夫多礼了,此战的前后经过老夫都已经知道了,老夫很是佩服你的胆量和谋略。
你身子骨单薄瘦弱,就不必再和老夫演戏了。
你来的正好,今日我们商议一下北方四镇战后的重建事宜,快过来坐。”
朱喜明和两边相识的卢象升、孙传庭、秦良玉、马祥麟等人抱拳打招呼。
却对马世龙、杨绍基二人冷面相对,搞得二人很是尴尬,心中也暗暗记恨了下来。
此时帐内议事已近尾声,朱喜明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马世龙和杨绍基二人,完全没有听到孙承宗讲述的退兵事宜。
忽听孙承宗叫他的名字,连忙答应道:“阁老何事?”
孙承宗见他入帐后的反常表现,心中便猜到了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便笑着问道:
“老夫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不知厚世伯今日入帐有何事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