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之中,本该是风暴中心的太子府却异常安静。抬进来两个侍妾而已,本就不是需要张灯结彩的事情,
崔文茜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大婚,她会在一众贵女羡慕的目光中,穿上宫里绣娘们制作的精美大红嫁衣,戴着世间最华美的钗环首饰,嫁给宠爱她的太子哥哥。山盟海誓,洞房花烛,他们情浓蜜意相许终生。
可惜,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想象的不同,筹谋了许久的事情,因为红羽和林夏尔的算计,没能让自己达成心愿。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张灯结彩,倒是有着装满一个院子的嫁妆,夜色渐深,那个一向宠爱自己的太子哥哥依然没有露面。
其实,她是想好了的,只要能见到那个一向宠爱自己的太子哥哥,她就把一切事情都推到红羽身上,哭诉一番自己的无辜,说自己是被红羽陷害了,太子哥哥一心软,很多事情未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一整天了,她压根见不到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这让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太子哥哥,他不来见我,我就去见他!”崔文茜说着就直接冲出了门外,往太子府的主院疾走。只是,刚走到门口,侍卫就把他拦住了,任凭她如何吵闹,都不肯让她踏进太子的主院一步。
“放肆!何人喧哗!”保德尖细的声音传来,侍卫们一个激灵,便有一人上前,说了崔文茜闹着要见太子的事情。
保德只觉得一团怒火在心头转了又转,就要压制不住了。深吸一口气,保德抬脚走到主院之外:“您回去吧!殿下不便见您!请您安分地在后院过日子,不要没事儿找事儿。”
看着这样的保德,崔文茜心中的火气一下就窜上了头,于是不受控制地说道:“混账!你一个奴才竟敢如此跟本小姐说话,谁给你的权力?一定是你故意让他们拦着本小姐,不让太子哥哥跟我见面的!本小姐……”
“闭嘴!”保德强压的怒火,在崔文茜歇斯底里的怒骂声中,彻底爆发出来了:“看来您还是没看清现实啊!还以为您是承恩公府千娇万宠的二小姐呢?保德是个奴才,是下人,这不假!可您也不过是太子府上的一个侍妾,连个丫鬟都不如的玩意,还在这儿大呼小叫呢!再不济,奴才也是太子身边贴身伺候的,是皇宫里有品级的奴才!”
崔文茜没想到保德会直接对自己开骂,虽然心中羞愤难耐,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还嘴,因为保德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她无法反驳的事实。
可是心有不甘,崔文茜只得扯开嗓子使劲喊叫:“太子哥哥,您来看看啊,一个奴才也能随便欺负茜儿了,你难道就不心疼吗?……”
保德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急忙对身边的侍卫喊道:“还不堵住她的嘴!”
侍卫们听了,直接上去把人禁锢住,胡乱塞了东西在崔文茜的嘴里,抬着送回了她的住处。
保德倒不是害怕,只是他家主子好不容易才睡下,他是真怕崔文茜的叫喊声吵醒了他家主子。钟离枫深受打击,整个人都不吃不喝不睡的,保德心疼坏了。他好不容易哄着太子喝了一碗加了安神药的鸡汤,刚睡着没多久,崔文茜就寻上门来捣乱了。
他怎么也要把那人拦下来,只要能让太子殿下睡好,他宁愿日后被太子责罚。更何况,现在太子殿下正记恨着府里这两个女人呢,未必会替崔文茜出头。
端了饭菜回房没见到自家小姐,崔文茜的丫鬟正四处找人呢,就眼看着她被侍卫们五花大绑地送了回来,随便扔进了屋子里。
看着狼狈的崔文茜,丫鬟只能叹息一声,便赶紧给崔文茜松绑,却被她一把抱住,伏在丫鬟的肩头,痛哭失声。
看着一贯高高在上的小姐,变成了如今的摸样,丫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直到怀中的人没了动静,丫鬟才发现崔文茜竟然挂在一脸的泪痕睡着了。
想想也是,只怕一连几天都没有能睡个好觉吧,加上情绪起伏,也真该是累了。无奈,丫鬟只得硬把人连扶带拖地弄到床上去,安置她睡了。
一个不算小的院子,却除了门口守着两个婆子,竟然只有他们主仆两人,真不知道是太子府的管事疏忽,还是太子有意为之。
跟崔文茜的闹腾不同,林夏尔显得异常乖顺。保德特意让人给她,在后院最偏的一个院子里,找了一间屋子安置林夏尔,但她却很是满意。
在林府,即便是仗着林文恒的偏爱,她也只能跟府中的几个女儿挤在一个院子里。没办法,即便沈氏嫁妆丰厚,但是林文恒的官级品阶在那里摆着呢,房子向来算不得大,林文恒后院女人又不少,就连沈氏的亲女儿都没能分到一个单独的院子。
想起徐婉柔的叮嘱,林夏尔只是命跟来的丫鬟,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给自己烧些热水过来。她自己则是走到自己的嫁妆跟前,把箱子一个个都打开,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林夏尔如此能沉得住气,无非是徐婉柔专门嘱咐过,眼下,太子正恼恨于她,所以让她千万没上赶着去太子跟前晃悠,安分地先跟太子府的下人们打好关系,拉拢人心。日后,有了机会,再慢慢让太子对她动心。
徐氏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因为她对林文恒的拿捏,以及之前的江南巡抚的宠妾对她的一些指点罢了。把那些自认为拿捏男人的手段,都一一说给了林夏尔。
甚至,还让她把陷害太子的事情,推到崔文茜的身上。林文恒和徐婉柔自然不知道太医令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还以为皇家好面子,有意隐瞒下此事,所以才让太子匆匆抬了两个侍妾进府,了解此事。他们哪里知道,太医令是这本精明,一个人就推断出了所有的事情。
于是,徐氏还自以为是地教导女儿如何在太子府站稳脚跟,指望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哪里知道,这才是皇家对她们的惩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