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宫,年初四,百官春节假期结束,皇上也终于走出了舒柔宫,心情大好精神矍铄地上朝去了。只是,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宫人们不要吵着舒妃。
想着这几日,皇上跟舒妃过的日子,宫女们不禁有些难为情,嗯,反正就舒妃的确挺累的。
“荣禄,你派人去跟皇后说一声,就说舒妃累了,今日的请安就免了。再去朕的小库房把新得的那个翡翠镯子给舒妃送过去。”
“好嘞,奴才遵旨。”荣禄看皇上心情好,脸上笑得谄媚,心里却想着只怕这旨意传到后宫,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儿呢。
皇上身心舒畅,意气风发地去了前朝。后宫之中,各宫妃嫔却是带着连日来挤压的怨气,冒着满心的酸水,走进了皇后的晨曦宫。
“参见皇后娘娘。”看着下面站着那么多女人,皇后心中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烦,脸上却已经挂上了端庄大气的微笑:“众位妹妹请起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后,德妃、贤妃率先坐在了最前面的两把椅子,后面的嫔妃们也就按照品级依次坐了下来。
看着德妃下首空着的位置,贤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语带嘲讽地说:“哟,这都什么时辰了,我们的舒妃娘娘架子好大,到现在都没过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喝了一口崔嬷嬷地过来的茶,认真品了一品才开口说:“只要舒妃妹妹能好好伺候皇上,就是为本宫分忧了,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对她过于严苛。”
贤妃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噘了噘嘴:“皇后娘娘待人向来宽厚,可也不是所有妹妹都能体谅皇后的一片苦心。”
“是啊,过了个年,她日日霸着皇上,不算除夕宫宴,咱们跟皇上可是连个面儿都没见着啊。”
“对啊,皇上已经一个多月没到臣妾宫里坐坐了。”
贤妃开了口,低位份的妃嫔也就顺着往下说了。皇后实在没必要跟每个女人搭话,便只是低头喝茶。其实,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舒妃恃宠而骄不来中宫请安,独霸皇上恩宠,她们连见皇上一面都难。
笑话,有本事自己去争宠啊,在自己的晨曦宫说着一箩筐的酸话有什么意思,一群蠢货。
抬眼望去,只有德妃轻靠椅背,右手握拳把头轻轻靠在上面 ,双目紧闭,彷佛已经睡着了一般。
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又给皇上生下了二皇子和二公主,家世也好,连贤妃都沉不住气的时候,德妃却一派与世无争的模样。
“皇后娘娘,皇上跟前的保禄来了。”有宫人进来回禀,打断了后宫嫔妃们的抱怨。
“让他进来吧。”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宫主子请安。”保禄躬身入内,跪在中间给大家行礼。
“你师父如今倒是省心了,到底有你替他跑腿了。”皇后把手中茶盏递给崔嬷嬷,半开玩笑地说。
“师父本想亲自前给娘娘请安的,只是先伺候着陛下去了前朝,又怕误事惹皇上生气,只好派小的前来。”保禄到底是荣禄一手带出来的,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师父知道娘娘向来宽厚,定会心疼师父和奴才的。”
“你可真不愧是荣禄的徒弟。”皇后笑着说:“说吧,皇上有何旨意。”
“呵呵,娘娘打趣奴才了。”保禄换了一副认真的面孔:“陛下上朝前,吩咐师父来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舒妃娘娘这两天伺候皇上,多有操劳,让师父替舒妃跟皇后娘娘告个假,今日就免了舒妃的请安吧。”
听完保禄的话,后宫这些女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就连皇后眉头也微微抽动了一下。贤妃更是轻咬下唇,手中的锦帕都快被她拧烂了。唯有德妃,被身边宫女提醒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端起旁边额热茶,若无其事地轻押了一口。
“舒妃妹妹伺候皇上有功,本宫赏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计较这种小事呢,请你师父转告陛下,本宫知道了,定会照顾好舒妃,为皇上分忧。”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去吧。”
“行了,都散了吧,有功夫在本宫这里说三道四,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笼住皇上的心,这皇宠说到底要靠你们自己的真本事。”
“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告退!”一众女人脸色难看,也只能躬身告退。
“一群蠢货!”皇后一脸嫌弃地挥动锦帕,仿佛要把空气中浓厚的脂粉味赶走。
“娘娘,不如你移步小暖阁,老奴让她们开窗散散这味道。”
“嗯,走吧。”皇后起身,一只素手搭在崔嬷嬷的小臂之上,缓缓地往暖阁走去。
“皇后娘娘,看来贤妃快坐不住了!”崔嬷嬷微弯着身体,低声地说。
“嬷嬷可是知道了什么?”皇后望着前面的路,稳稳地走着。
“贤妃娘娘服用那个助孕的药方,已经有一阵子了。”
“哦?看来是想拼一个皇子,好给自己多几分筹码。也难怪,看德妃有了二皇子,就是沉得住气。”
“那倒是也难说,在外面沉得住气,回到自己宫里如何还不知道呢。”崔嬷嬷不无遗憾地说:“只是这容德宫的人,向来口风很紧,我们很难探听到什么。”
“嬷嬷,这些年,本宫真是有些累了。虽然本宫下定决定要坐上这皇后之位,就知道后宫终究是这样的日子,可是这次本宫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皇后娘娘。”崔嬷嬷看着皇后脸上的疲惫,不免有些心疼:“娘娘只是身体刚刚痊愈,精神有些不济罢了。您想想太子,想想四公主。”
“本宫现在也只有枫儿了,希望有朝一日,我们母子不会像陛下母子那般。”
“不会的,皇后娘娘和太子感情深厚,娘娘一心为了太子,太子也是个有孝心的。”
崔嬷嬷一番劝解,见皇后面上稍微有些缓和,便适时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其实,皇上正当盛年,皇后身体又一贯康健,娘娘何不为皇上再添一位小皇子呢?”
“嬷嬷。”皇后扭头诧异地看向崔嬷嬷,却发现对方神情异常认真:“老奴知道,娘娘担心皇家凉薄,担心兄弟相争伤了和气,但是皇上正当盛年,若娘娘还能添位小皇子,日后等太子上位,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总是能多份助力不是。”
走进暖阁,崔嬷嬷看着陷入沉思的皇后,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