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楚沧被司徒朗风迎到府上后,洗了澡,换了衣裳。
司徒朗风本想着让乔宇齐帮楚沧看看伤,但楚沧没让。
可司徒朗风看楚沧伤的实在严重,而且身上多处冻伤,到底不敢马虎,便寻了伤药,放在了楚沧身旁的桌子上。
当司徒朗风让下人端着饭菜放到楚沧面前时,楚沧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动了动嘴角,还未动筷,就已泣不成声。
司徒朗风并不知楚沧经历了什么,也没敢问,只识趣的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司徒朗风走后,楚沧没允许自己再哭。
她将面前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塞进嘴里,想着城西难民区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便再也吃不下一口饭了。
可后来,他又怕他不吃这些饭菜司徒朗风多想,也怕这些饭菜最后被倒掉,便强迫自己将这些饭菜全都吃下。
只是,在这些饭菜全都下肚后,楚沧再也忍不住,又一股脑将刚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楚沧是在丑时来到兰馨苑的。
此时,楚熠正坐在矮几旁批阅奏折,司马灼清则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一边吃着酸梅,一边打着瞌睡。
听到脚步声,楚熠连头都没抬,司马灼清也像是没看到楚沧一般,该干什么干什么。
楚沧站到楚熠面前,深吸了好几口气,双膝一弯,直直跪了下去。
“楚沧……厚颜请求皇兄收回成命!求皇兄再给臣弟一次机会,臣弟想要继续做硕国皇帝。想为百姓谋福祉,为万世开太平!”
“呵!好大的口气!”楚熠冷笑一声,继续低着头批阅奏折。
楚沧张了张嘴,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楚熠凉凉的开口道:“朕那日说的很清楚,从此你只是庶民,与我楚熠再无瓜葛,也不配称朕为皇兄,更不配自称为臣。”
“可今日,你因受不住饥寒交迫,便又厚颜跪在世子府外。你想干什么?你是发现做皇帝的好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为百姓谋福祉?凭你也配?”
“我……”
“滚出去!我楚熠没有你这般无能的弟弟,你也为百姓谋不了福祉,更没有能力开什么万世太平!滚吧!滚回你的难民区,别污了我和娘子的眼。”
“皇……”
“滚!”楚熠一声厉喝,正在打瞌睡的司马灼清都被吓了一跳。
她皱眉瞪了眼楚熠,一脸不高兴的质问道:“喊什么?就你嗓门大?”
楚熠:“……”
看自己无意间又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楚熠急忙陪着笑脸,走到司马灼清旁边,讨好道:“娘子息怒,是为夫的不是,吵到娘子休息了!”
“王福,还不快把这贱民给朕赶出去?”
“是,奴才遵旨。”
一直候在门外的王福急忙走了进来,直接将楚沧从地上拉了起来,小声说道:“陛下,公子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跟奴才出来吧!等公子气消了,奴才……”
“嘟囔什么呢?还不带下去?”
“是!”王福不敢再停留,楚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惹怒楚熠,只能先由着王福把他拖了出去。
不过,一到门外,楚沧就再次跪了下去,俯身叩拜,脑袋更是狠狠砸在地上,高声喊道:“求太上皇收回成命,臣弟愿将功赎罪!求太上皇……”
“王福,堵住他的嘴!给朕扔出去!”
“公子,这……”
“你连朕的话也不听了。”
“奴才不敢!”王福苦着脸,只好再次请楚沧往外面走去。
楚沧眼圈瞬间就红了,但他没敢再说什么,只红着眼,忍着眼中的泪意,走到兰馨苑外,再次跪了下来。
“陛下,您这……”
“放心吧!我不会再扰皇兄的,你去取纸笔来,皇兄既然不愿见我,不愿相信我,那我会想办法让皇兄再接纳我的。”
“可是……”
“去吧!”闭上眼睛,楚沧显然不愿再多说。
王福没有办法,只好去取了文房四宝来。
楚沧这一写,直接就写到了夜幕降临,直到再也看不见,整个身体也冻得僵硬,他才停下了笔。
王福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过来,楚沧本不敢喝,但想起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便一口把参汤喝了下去。
参汤下肚,楚沧的身上瞬间暖暖的。
他将写好的纸张压在砚台下,直到兰馨苑的大门关上,司马灼清与楚熠都入睡了,楚熠喊出了一直守在暗处的两名暗卫。
其实,楚沧一直知道他周围有暗卫保护,也清楚楚熠从来没想过真的抛弃他。
可他确实对不起楚熠,也确实惹的楚熠生气伤心。
想起难民区那些成天连活着都难的难民们,楚沧就觉得自己太过不是东西。
楚熠舍不得责罚他,直到现在,也只是责了他两百杖,而且还放了水。
但他这次却不能轻易饶恕自己,他让暗卫找来了刑杖,让暗卫杖责他五十杖。
暗卫刚开始不敢下手,直到楚沧下了严令,暗卫没办法,只好用了五成力往楚沧身上击打。
“没吃饭吗?你信不信你再不用力我把你赶出暗卫营。”楚沧跪在地上,两手用力撑在地上,咬牙喊道。
暗卫不敢再放手,用了十成的力,狠狠打在楚沧的背部。
“唔!”打到二十杖时,楚沧身子前倾,已快要跪不直了。
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滑落,落到睫毛上,最后沿着脸部滑下,顺着侧颈划入衣中。
嘴角的软肉早已被楚沧咬破,但他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直到第三十下时,一口鲜血涌了上来,但楚沧依然强忍着没让它喷出。
四十八!
四十九!
五十!
当五十刑仗打完,楚沧整个人都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他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楚沧用力撑着身子,颤抖着手臂跪直,抹掉脸上和嘴角的汗水与血水,继续咬着牙,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