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自然也注意到司马灼清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只是她不提,他便也不说。
但她要去军营,他如何能安心待在府上?
“阿灼,我身体已无碍,你要去军营,就让我与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身体情况我清楚,我如何也不会让你……”
“我身体是虚弱,但也不是说必须一直卧床不起。”不等司马灼清把话说完,楚熠就着急的打断她的话。
怕司马灼清不信,他便再次补充道:“宇齐之前也说了,要让我适当的走走,不让我一直窝在府上。
去军营,我虽然不能帮你太多,但也绝不会拖累你。若你还是怕我影响你,我不出现在你面前就行,只在暗处守着你。”
越说到后面,楚熠语气中的乞求意味越浓。
而司马灼清看着他这般卑微的模样,不由皱起眉头:“楚熠,其实你……”
“阿灼,就让我去吧!我只是想守在你的身边,为你端茶倒水,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奴才使唤就行。”
伸手握住司马灼清的手,楚熠眼巴巴的望着她。
司马灼清吐出一口浊气,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他,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你,阿灼!”看司马灼清答应了下来,楚熠嘴角不由翘起。
司马灼清低头看着那双握着她手掌的大手,却觉得心里压抑的难受。
他能感到楚熠这一刻的卑微与真心,可这便能代表情蛊和C药也不是他所下吗?
这三天,看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他被梦魇折磨,她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可如今他醒了,她再次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与楚熠,曾经相爱,但后来却经历了那么多。
如今,她已不知,她对他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司马灼清站起身来。
楚熠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只觉得心中满是不舍。
但他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挽留她的话。
他似乎也能感到司马灼清内心的矛盾,但他不知,这种矛盾是因为情蛊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
他不敢逼她,如今他们能这般平静的相处,已是不容易了。
第二天一早,司马灼清醒来时,楚熠竟站在她的面前:“阿灼,我已打好了水,早膳也已经备好了,先伺候你起身吧!”
“紫芙呢?”看着楚熠依然有些苍白的脸色,司马灼清眉头轻皱,从床上坐了起来。
楚熠熟练的拿起一旁的衣衫要帮她穿,司马灼清却只是接过衣衫,自己套上。
“让紫芙来就好,这些事不需你来做。”
“紫芙一早就去找宇齐去了,我看紫芙离开的时候面露红霞,阿灼便不要打扰他们两个了吧。”
“你说紫芙和小齐在一起了?”司马灼清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她之前问过紫芙,也知道这两人从她离开后就一直待在上郭城。
这么久了,两人之间都没有进展,司马灼清便以为他们这辈子不会有结果了。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观紫芙的样子,觉得这两人应该有戏。”
将水盆中的帕子沥干递给司马灼清,楚熠低声回道。
司马灼清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她走到一旁正准备用早膳,楚熠却已跟着走过来,熟练的跪在她的身旁,为她布菜。
“啪!”司马灼清将手中的筷子狠狠放在桌上,楚熠心中一跳。
尽管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司马灼清生气了,但他还是急忙道歉:“对不起阿灼,可是饭菜不合口味?要不我让膳房重新准备?”
“楚熠,你就愿意一辈子都这般,只能跪在我的脚下吗?”
司马灼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之前,是她要求楚熠这般的。
是她说的,楚熠只是这将军府一个普通奴隶,她再不会对他有一丝心软。
可如今,看他这般卑微,她心里竟然不是滋味儿。
而楚熠并不明白司马灼清话中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急忙保证道:“阿灼,我说了,绝不会让你再仰视我。跪在你脚下,我心甘情愿,只求你……”
“你没有自尊吗?不做皇帝,你便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丢了吗?”
用力握住他的下颚,司马灼清低头逼视着他。
楚熠心中一窒,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司马灼清的意思,可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他是罪人,要乞求她的原谅,哪里还配有自尊?
“若不能留在你的身边,我要尊严又有何用?阿灼,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我……”
“布菜吧!”司马灼清突然觉得心累,是她亲手把他的一身傲骨磨平的,是她亲手将他的尊严一次次踩在脚下的。
他是来赎罪的,他是奴隶,便该有奴隶该有的样子。
她不该心软,也不该觉得不自在。
对,是这样的!
况且,他如今的乖顺听话都有可能是装的,或许这些都只是他的手段而已。
不然,他也不会一边装的乖巧柔弱,一边又给她下蛊下药。
用完膳,司马灼清本计划赶往军营,但却在此时,紫芙从外面跑了进来:“主子,宫里来人了,传旨的公公现在正在院中候着。”
“传旨的公公?难道杨安郡情况危急,已经撑不下去了吗?”
司马灼清想不到魏帝还有何事需给她下圣旨,也由不得她多想,只能先迈步向院中走去。
“公公久等了!”到了院中,司马灼清含笑与传旨太监打了声招呼,就跪在地上安静的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马将军,接旨吧!”
“是,臣领旨,谢恩!”
双手接过圣旨,司马灼清依然心中疑惑,为何魏帝会派他去迎接公主?
虽说她以前确实是硕国臣子,但与硕国公主并没有多少交集啊!
罢了,只是去接一下公主,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一想到那公主马上就要嫁给司徒仲了,她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让紫芙给公公塞了赏银,司马灼清正准备去礼部与礼部官员商量迎接硕国公主的具体事宜,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个身穿侍卫服饰的熟悉身影。
“阿允,前几日孤来你府上,下人说你染了风寒,如今可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