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金收兵!”城楼上,司徒仲见楚熠已交代完,便向身后的士兵吩咐道。
那士兵应了一声,瞬间,魏国士兵如潮水般向城内退去,而被绑在战车上的楚熠,自然也被士兵向城内推去。
“陛下!”
“你们这群畜生,放开陛下!”赤羽军众人眼看着楚熠要被押至城内,再也忍不住,赤红着眼,全都向着魏国士兵攻去。
楚沧也已站了起来,他虽没有上前,但却半点不制止赤羽军,由着赤羽军上前去解救楚熠。
楚熠被绑在刑架上,自然将一切尽收眼底,也知道赤羽军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楚沧默许的,他眉头轻皱,冰冷的目光落在楚沧的身上。
“楚沧,若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就继承皇位,鸣金收兵!”
“皇兄!”楚沧一脸痛苦的喊着他,楚熠却抿着嘴唇,那漆黑的眸中似乎藏着看透一切的沧桑与沉静。
楚沧被他那双并不犀利的眼神盯着,竟莫名心虚。
他重重跺了下脚,爬上马背,高举利剑,大声喊道:“硕国众将士听令,退兵!”
那退兵两字,他咬的极重,谁都能听出那其中的不服与不甘。
军令如山,赤羽军众人虽也如楚沧一般不情愿,但却没有半点办法,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回来。
看着楚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城门口,众人眼中含泪,多想不管不顾的冲进去。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合上,楚沧拿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知道楚熠对司马灼清有执念,也知道楚熠愿为司马灼清放弃一切。
刚才他说,他愿在魏国护国将军帐下为奴,他便猜到,那护国将军就是司马灼清。
可,他是硕国的皇帝啊!他怎么可以为奴啊?
还有司马灼清,她的清姐姐,为何会跑到魏国?又为何会成为魏国将军?她便这般恨楚熠吗?
为了惩罚楚熠,她不惜叛国?不惜逼楚熠为奴?
他不懂,他楚沧不懂,也不敢苟同!
司马灼清曾经那般喜欢楚熠,她自小苦练,自小便跟在楚熠身边,她曾发誓会一辈子效忠硕国,一辈子忠于楚熠。
可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的清姐姐,也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了吗?
魏国军营,刚回到军中,楚熠就被士兵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只是,他此时身上早已没有半分力气,双脚刚落地,他就无力的跪趴在地。
努力撑着地面,楚熠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只是,身上疲软不堪,他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
就在他又一次摔倒在地时,他的头顶被一片阴影覆盖。
他抬起头,就见司马灼清正站在她的面前,一脸嘲讽的看着他:“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真是让人稀奇啊!”
“若阿灼喜欢我这般狼狈的模样,我愿意为了阿灼,低入尘埃!”
楚熠抬起头,他看着头顶光芒万丈的女人,干裂的嘴角划过一抹虚弱的笑。
司马灼清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他突然一脚踩在楚熠的肩上。
楚熠吃痛,却并未反抗。他弓着身,像条狗一般趴在她的面前。
司马灼清也未客气,看着他这般隐忍的模样,她只觉得心中怒气更胜。
脚掌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慢慢从他的肩上移到脸上。
他的脸早上本就被她掌掴过,此时还有些红肿,她粗粝的鞋底贴在他的脸上,将他本就红肿的脸颊磨破。
楚熠疼的频频吸着冷气,可司马灼清却好像看不到一般,她一个用力,楚熠的脸便在她的鞋底……挤压!变形!
“感觉如何?楚熠,只要你不再跟在我的身边,只要你离开魏国回硕国去,你就不用受这份欺辱,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依然……”
“我说了,我不会离开你!我也说了,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只除了让我离开!阿灼,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这对我来说,并不是欺辱。只要每天能看到你,你让我付出一切我都愿意。”
不等司马灼清把话说完,楚熠便艰难的回答道。
“混账!”司马灼清看着他这般冥顽不灵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一脚便将他踹到一旁。
他曾欺她、辱她,把她搞得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的控制,可他为何又死皮赖脸的要跟在她的身边。
他以为在魏国为质为奴就能抵消他的罪过吗?若他真知罪,他就应该离她远远的,永远也别出现在她的面前。
“咳咳!”司马灼清这一脚显然用了全力,楚熠被踹的半天喘不过气。
他胸前的剑伤早就再次裂开,此时他用力的咳嗽着,没咳几下,就已咳出了鲜血。
看着曾经那般高高在上的人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司马灼清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他不是不反抗吗?不是喜欢逆来顺受吗?那好,她便满足他,她倒要看看,他所谓的低入尘埃,到底能低到何种地步?
他不是要待在自己身边赎罪吗?好啊!那她就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虚情假意的东西,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受得了多少屈辱,她就不信,她没有办法让他滚回硕国去。
“来人,将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扔进囚笼,戴上手铐脚铐!供人……观赏!”
嘴角划过一抹残忍的笑,司马灼清一脸冰冷的盯着跪趴在地的人。
楚熠奋力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抬头仰视着面前的女人,阳光为她的身上镀了一层金,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但他却觉得,这般光彩照人的司马灼清,一定美极了!
早有士兵上前,粗鲁的将楚熠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消片刻,楚熠就被关进一个木制的囚笼中。
他的手上脚上被戴上了沉重的锁链,链子的两端缠绕在囚笼上。
楚熠的一袭白衣早已灰败的不成样子,胸前满是血渍。
他的两条腿跪在囚笼底部,那囚笼底层并不是由一块完整的木头组成,而是由一根一根的圆木用铁钉一排排固定着,圆木光滑,楚熠必须努力平衡身子才能防止不滑下来。
若是滑下来,那缠绕在手腕处的锁链便会绷得笔直,那冰冷的锁链恨不得将他的手腕勒断。
楚熠心口本就有伤,又被绑在刑架上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此时他早已脱力,只坚持了一小会儿,他就已坚持不下去,由着双腿滑下,由着那粗重的锁链勒着他的手腕。
他垂着脑袋,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没有一点儿血色。
他身上早已被汗水覆盖,白衣早已贴在身上,额前的两缕发丝也贴在他的脸上,此时的他,狼狈而脆弱,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