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你怎么了?”
央拉所有的愤怒转化为诧异与害怕,飞扑到丹增近前。
可丹增原本正与刘妮娜快活似神仙,浑身的血液如火山喷发,岩浆沸腾,结果突然被十几条竹叶青不断撕咬。
有一种崩溃叫乐极生悲!
丹增就是如此,他的大脑接连经过极致的兴奋、极致的惊恐,加上过量蛇毒侵蚀五脏六腑和大脑。
这会儿他已经奄奄一息,神智混乱,瞳孔睁大,布满骇人的血丝。
濒死的他一把扼住央拉的脖子,错将她认成刘妮娜,恶毒咒骂。
“贱人,都是你害得我,我就不该认识你…”
“丹增,是我,我是央拉,你、你清醒点…”
央拉用力拍打他的手臂,格桑旺姆慌忙上前帮忙。
“丹增,快松手!”
可他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仍在不断用力,“我知道是你,我早该远离你的,你个不洁毒妇!”
轰!!
央拉被丹增的这句话,炸的体无完肤,明明当初是他哥哥们的错,事后他不但不安慰自己,还拿一妻多夫的制度来恶心她。
丹增除了打了他哥哥们一顿,话里话外,都是他大度不计较,仿佛错都是她一个人造成的。
新婚之夜,他彻夜未归,让他的哥哥们堂而皇之进入婚房,她那么用力的反抗叫喊,却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难道,丹增父母就一点责任没有吗?
这些年,她温顺体贴,忍着恶心帮他照料家里,侍奉父母,容忍他过家门而不入,任凭他冷落训斥,真的值得吗?
褪去感情的糖衣,央拉赫然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曾经,她也是个性情娇憨,快乐恣意的人,虽然阿爸对她们姐妹俩不管不顾,但后来她有格桑旺姆的细心照顾,她和妹妹不曾受过什么委屈。
干嘛非要为这么一个人,耗上一辈子?
他是长得帅?还是体力好?还是有钱,会说情话讨她欢心呢?
要真论起来,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央拉突然释然了。
她不再废话,使出吃奶的劲大力挣扎,对着丹增那张脸又抓又挠,双腿乱蹬乱踹,把丹增都踹吐血了。
“夏姐,央拉这是想通了?”
小世界里,红狗子纳闷道。
“嗯,算是误打误撞,这样的结果倒也不错,你继续盯着,等丹增断气了告诉我。”
红狗子乖乖“奥”了一声,将视线转回屋内。
丹增单手抚胸,咳了好几口血,眼神渐渐清明,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央拉打了。
他怒视妻子,把临死前的满腔怒火全冲她发泄了。
“央拉,你敢打我,你嫁我这些年,除了伺候公婆,操持家务以外,你还干什么了?
你连个孩子都没给我生,除了是德克家族的小姐外,你有什么?”
“你简直是个废物!”
他大骂。
“丹增,你给我住嘴。”格桑旺姆叉腰,像往常那般,护着央拉。
“我偏不,你就是个悍妇,仗着有钱有势,肆意妄为,你早晚被阿爸厌弃,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他开始无差别攻击。
“你混蛋!”
央拉眼眶通红,抓过桌上的牦牛角摆件,捅入他的肚子。
丹增猝不及防,肚子被开了个血窟窿。
“贱妇,你疯啦?”
他惊吼。
“我不许你辱骂我阿妈。”
央拉寸步不让,“我阿妈一点不凶悍,她孝顺贤惠,我阿爸能娶到她,是他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才是个该死的废物。”
她猛地抬头,泛红的眼眸里盈着凶光。
居然看着有点像格桑旺姆?
红狗子讶异。
林夏淡淡挑眉,噗嗤一笑,“格桑旺姆养大的孩子嘛,为了爱情而障目,想通了之后,骨子里的血性被激发了。”
“不过,以后如何,还得再看看。”
丹增到死也想不到,他自认为可以随意拿捏,奉他为天,自比做泥的妻子,结果,会因为岳母跟他动手。
他不过说了格桑旺姆一句,她就敢捅他!
他不甘的抓着央拉的手腕,“你简直,不堪为妇!你和你阿妈,你妹妹一样,你们都是…”
丹增恼声,借着最后的力道,竟硬生生拔出腹中的牦牛角,朝央拉刺来。
关键时刻,格桑旺姆大手一抓,将牦牛角牢牢握住。
飞起一脚,将人踹到了床上。
丹增不断呕血,瞥见缩在床脚的刘妮娜,双手成爪冲着她的脸死死扣去。
就是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十几条毒蛇,把他咬成这样。
“啊!阿金少爷救我~~”
刘妮娜感觉脸皮都要被人扯下来了,她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最终落在面露不忍的阿金身上。
阿金踉跄上前,试图拉开丹增。
格桑旺姆起身扯住他的胳膊,却被他大力甩开。
混乱间,不知被谁重重一推,他跌落在地,颈椎重重的撞到凳子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强巴怒吼几声,见没人理睬,只得亲自去扒拉床上撕吧的两人。
而央拉和格桑旺姆,则是忙着大声喊人将阿金抬走治疗。
整个屋内,乱成一团。
而此时李营长一声令下,利用土拨鼠挖的坑洞,在里面点燃火堆,再往里放点容易起烟的湿柴火,湿牛粪。
很快滚滚浓烟飘向碉楼,整个碉楼笼罩在浓烟和臭味里。
“抓俘虏,缴枪不杀。”
碉楼外军号吹响,呐喊声声。
碉楼里的人忍受不了这呛人的浓烟,纷纷从里面跑了出来。
林夏见格桑旺姆和央拉安然无恙的出来,阿金也被人抬了出来,用湿布掩鼻趁乱悄悄溜了进去。
如果要用中级口技技能长时间影响一个人的行为,必须离他的距离足够近。
她可没耐性,和强巴玩持久战。
她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竹叶青已经撤退,她如灵巧的猫儿一样,在楼层间迅速移动。
屋内,丹增已死,内脏肠子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刘妮娜气息奄奄,脸上挂着道道血痕,深可见骨,强巴不知所踪。
但有红狗子的定位,林夏用口技技能让刘妮娜拼着最后一口气,找到了强巴。
此时,他还与两个心腹躲在碉楼后的草丛里,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却不知危险已经来临,刘妮娜猫腰前进,从裤管里抽出防身的匕首。
绕到强巴身后,朝他脖子用力一捅,鲜血霎时蹿得老高,呲了她一脸。
“啊?刘妮娜,你找死!”
强巴举枪想将她爆头,可脑海中突然响起卓玛阴恻恻的声音。
稍一耽搁,刘妮娜双手握刀,拔出捅入,往来数次,强巴的脖子被扎成了筛子。
他捂着脖子,直挺挺倒下。
临死前,见到赶来的解放军和一个熟悉且陌生的身影,恨恨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