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吃过早饭就给大儿子打电话,让他过来。
徐澜正在老年大学当无偿客座讲师,接到电话后说:“妈,改天行不行?今天有几个学生的课。”
徐老夫人:“事情太急等不了了,你的老年朋友会理解你的。”
徐澜:“......”
徐澜来到温澜苑时,李初夏刚从厨房出来,她端着一盘刚烤好的肉松小贝,正准备去阳光房给奶奶尝尝。
她看到突然出现的中年人愣了一下,但随后就反应过来是徐黎楚的爸爸。
大伯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起,浓密的头发一点也没有中年人该有的谢顶危机。
面容儒雅,一身的书卷气。
60多的年龄,50多的长相,80多的气质。
李初夏端着盘子走过去,礼貌的叫到:“大伯好。”
徐澜点点头,像个老学究一样:“嗯。”
李初夏没见过这么惜字如金的人,徐医生跟他爸比都变的活泼起来,她看了眼手中的盘子:“刚烤好的肉松小贝,您要吃吗?”
徐澜顿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侄媳妇儿会说这个,他正常的交流也带着股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必了,谢谢,老太太呢。”
李初夏也不在意,笑笑说:“奶奶在阳光房。”
徐澜点点头转身走掉了。
李初夏站在原地,白皙的手指拿起一个肉松小贝,咬了一口,看着走路都像是去和人会晤的大伯,默默的想。
等到徐黎景60多岁,腰板还能这么挺拔吗?
徐澜来到阳光房时,老太太正拿着一个喷壶浇花草。
经过她几天的努力,一部分花草已经初见颓势了。
徐澜看了眼可怜的花花草草,心中微叹,叫了声:“妈”
徐老夫人看着“老气横秋”的儿子,边浇边说:“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我不叫你就不来了。”
浇着浇着水不多了,老夫人把水壶往下倾斜些角度,好让水流出来,徐澜一看,赶快把一旁的备用的水壶,拿过去递给老太太。
“前些日子国外有个物理学术研讨会,本来原定半个月,到后来参加的专家比较多,大家探讨起来热情高涨,就延期了。”
徐老夫人浇了两下不浇了,过去专心跟儿子探讨人生。
她坐在藤椅上对玉嫂说:“把黎景新买的那个什么茶,沏壶来给小澜尝尝。”
玉嫂笑着说:“行,老夫人。”
徐澜一听就皱起眉头:“妈,您怎么又这样叫。”
他都多大了。
徐老夫人哼了一声:“你多大都是我儿子,叫你了小名就受不了了,我才不会像你那么迂腐。”
徐澜无奈,这一家人都找不出一个像他这么循规蹈矩的人,让他觉得有些被孤立。
他走过去坐在老太太对面:“妈您不说找我有急事吗?”
看这状态也不急。
“都快出人命了还不急?”
徐澜闻言一惊,随即问道:“谁呀?”
徐老夫人淡淡瞥他一眼:“你女儿。”
小羽出事了?他这个当爹怎么不知道,徐澜赶忙问:“小羽她怎么了?”
“情伤太重,半夜借酒浇愁,差点酒精中毒,你说这不是要出人命?”
徐澜:“......”
看老太太这么说,就知道是他妈故意夸张,说给自己听的,小羽那孩子没事。
徐老夫人看他不说话:“怎么不说话了?”
徐澜:“妈,您找我来就是说这个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徐老夫人:“茶还没喝呢,也不符合待客之道,喝完再走。”
说着,玉嫂就端着一壶茶来了,给两人倒好,放在小桌上。
“尝尝看,你不是也爱品茶吗?看看你侄子这茶怎么样。”
徐澜深知他妈看着外表温婉,实则内心倔强,如果她的目的没有达成,她是不会罢休的。
于是他只能拿起茶杯专心品茶,喝了两口,确实不错,入口甘甜,回味悠远,黎景那小子有一套,这茶他都淘不来。
“怎么样?”老太太看他一脸的陶醉。
“不错。”徐澜由衷称赞道。
“那么,你也学我开明一些,不管黎楚和小羽的事,我就偷偷的把茶叶都给你。”
徐澜:“......”
徐老夫人板起脸,不悦的说:“你这个琚嘴葫芦,一说这个又不说话。”
徐澜:“妈,您就别管了,行吗?您不懂。”
徐老夫人看他这个死脑筋,还说自己不懂,谁都比他懂,老夫人唯一搞不懂的是自己怎么生了这个榆木脑袋。
真后悔怀孕时没多吃两颗核桃,给他补补脑。
“你不同意小羽和黎楚在一起,不就是因为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吗?可是小羽和黎楚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有的只有小时候的亲情,这层亲情被你强加上一个名词“兄妹”,但是他们身体里没有相同的血液,你再如何定义,他们也不可能成为真的兄妹。你收留小羽把她认作女儿,本意是为她好,可你现在却因为这层关系阻止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觉得她会好吗?”
老太太每一句话都说在点上,以往徐澜回避的问题都一一被母亲抛在眼前,撞得他脑仁疼。
李初夏吃了两个肉松小贝后,就到后院带着十一散步。
十一看着老夫人在阳光房就要跑过去,被李初夏叫了回来。
这时,她的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孟小羽。
【初夏,不好意思,昨晚我喝醉了,吵到你了。】
李初夏看看信息,又看看阳光房的方向。
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孟小羽阳光房正上演着一场有关她的“腥风血雨”。
【小羽你还好吧?昨晚你是怎么了?】
【就是觉得郁闷死了,徐黎楚不让我痛快,我也不让他痛快,故意让他担心,互相伤害谁也别好过。】
【这样啊,你开心就好,还有小羽你以后对徐医生好一些吧,说不定过些日子他就会想通了】
她又看一眼阳光房,大伯低头不语,奶奶一直给他摆事实,讲道理。
这么会儿,都喝两杯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