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我就先回去了。”姜皎对着站在门口的大公主勉强的笑笑,又问了一句,“之前皇姐是否让身边的婢女送我去澄园。”
就是那婢女将姜皎带到了假山附近,姜皎见她确实在大公主身边伺候,才没有起疑心,似乎在刺客出现的时,那婢女便不知跑到哪里躲了起来。
“你是说寸心,我确实让她给妹妹带路去澄园醒酒。”大公主微微皱眉,五妹妹不会无故问起这个婢女,但寸心是她出嫁时从宫里带出来的。
“寸心回来了吗?”大公主问身边伺候的婢女。
几个婢女各自回想了一下。
“回殿下,似乎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了。”
大公主立刻吩咐道,“派人去找。”
魏桢也沉声道,“夏沛,派人跟着一起去找。”
大公主看了看她身边的齐嬷嬷,以及少了的两个婢女,直觉告诉她定是有事发生了,再看五妹妹身边保护姿态的魏桢,心中一紧,“天色不早了,妹妹要不要先回去。”
看出姜皎的勉强,魏桢也附和道,“殿下不如先回去休息,园子里还要搜查,等有了结果臣再派人告诉殿下。”
魏桢看着姜皎坐上鸾车离开,才转身对着大公主道,“刺客的事,还需公主配合调查,稍后大理寺少卿就会过来。”
回了公主府,齐嬷嬷就伺候着姜皎沐浴,换下来的衣服都被齐嬷嬷吩咐拿去处理了。
姜皎一头乌发披散着,乖巧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齐嬷嬷仔细的将药膏抹在姜皎青紫的手腕上,“殿下这伤估计要有几日才能好。”
“嬷嬷,只是受这点伤已经是万幸了,要是魏厂督再晚来一点......”
“真是万幸。”齐嬷嬷小心为她按揉着。
姜皎怔怔道,“说起来,魏厂督几次救了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齐嬷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若不是对公主有心思,这位有权有势的司礼监掌印何必做到如此地步,但两人的身份绝无可能,且对方一直守礼,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并不打算强迫公主。
“日后有机会,公主再向魏厂督道谢,今日公主受了惊吓,就让老奴为公主守夜吧。”
姜皎因为手上的勒痕,一连几日都未出府。
直到琉夏连带着另外六个婢女一起被送了过来。
姜皎关切道,“伤已经好了吗。”
琉夏恭敬道,“多谢殿下关心,奴婢已经都好了。”
姜皎又问,“琉冬怎么样,伤还是未好吗?”
“琉冬手臂上的伤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好,担心殿下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厂督就让奴婢和其他几个新挑选出来的婢女先回来了。”
姜皎吩咐齐嬷嬷先去安顿她们,单独将琉冬留了下来。
姜皎迟疑道,“本宫想见一见魏厂督,不知他有没有时间。”
琉夏低着头道,“不如奴婢传话过去。”
姜皎轻轻嗯了一声。
魏桢知道姜皎想与他见一面的时候,已经是一日后。
他和大理寺少卿颇有交情,这几日两人一直在东厂审问刺客,他最早以为这刺客估计是左丞相与端妃的手笔,为的就是损害公主的名节,离间太子与王皇后与其母家。
但抓住的六名刺客个个齿间藏毒,被抓住时就有四名刺客咬破了口中的毒囊毙命,另外两名被禁军卸了下巴,拿出了毒囊,却一个字都不肯说,一心寻死,这是死士,有人在京中豢养死士,魏桢觉得左丞相不至于大胆至此。
魏桢立刻进宫禀告了崇明帝,崇明帝让他全力追查,务必揪出主谋。
听到琉夏传来的口信,本来还在东厂和大理寺少卿一起熬鹰的魏桢便告了假出来。
魏桢想了想,立刻让人传了口信过去,“若是要名正言顺的见面,还得请公主向皇后递个折子,进宫探望太子。”
姜皎当日便立刻向王皇后递了折子,王皇后乐的卖给人情给她,宣她隔日进宫。
姜皎特意去的早,拜见了父皇、皇后之后,小太子还没下学。
一个小太监过来和她说了一句,“殿下请随我来。”
姜皎随着他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僻静的宫室。
“公主,厂督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姜皎让采芙和琉夏在门口守着,自己独自一人走进殿里。
魏桢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姜皎走过去道,“厂督不必多礼,我只是想问问厂督,刺客可有招供?”
“回禀公主,还未。”魏桢后退几步,“公主请坐下说话。”
姜皎顺势坐在了桌边,“皇姐的那个婢女可找到了吗?”
“找到时人已经不好了。”魏桢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实际人是在池中淹死的,明显的灭口。
“厂督坐下说话。”姜皎见他站的远远地,不怪她沉不住气,实在是他克己复礼的像个木头。
魏桢坐下来才意识到他不该在这里摆一张圆桌的,他一偏头,就能看见姜皎纤细的脖颈,他立刻低头,眼神落在他面前的那块地砖上。
姜皎见他低头看着地,也不强求,“厂督觉得谁有可能是幕后之人?”
魏桢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自己的猜测,幕后之人如此狠辣,出手便要毁她清白,那日那名被脱了衣服的男子,正是王皇后娘家侄子,对方目的十分明显就是要小太子与王皇后乃至她身后的王家决裂,且那名落水的婢女,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端妃头上,若不是死士暴露了,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当然,端妃与左相还有皇后与大公主那里,臣也会继续追查。”以防万一。
上一世姜皎从未出宫,自然没有经历这些,她也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我今日找厂督来,还有一事,那日,刺客以为我吸入了迷药昏迷过去,但我却仍有几分意识,我似乎听到了刺客与他的同党说话,回去之后,我梦中惊醒,才忽然想起那人的口音,似乎与我幼时在端妃宫中见过的一名驯兽女相似,我问过嬷嬷,嬷嬷也说记得那名驯兽女,似乎是辽东人。”
“辽东人?”魏桢立刻想起了远在辽东的辽东王。
“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厂督,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厂督一声。”
魏桢肯定她道,“公主这话正好提醒我了,其实那六名刺客如今只剩两名,这几天臣和大理寺少卿也没能问出一句话,且查不到刺客的任何来历,公主刚刚所说正好提醒臣,他们不开口极有可能是因为一开口便暴露了身份。”
姜皎侧身看着他,“那能帮到厂督吗?”
魏桢刚刚讲话时抬起了头,此时正好与姜皎视线相接,看出她眼神中的期盼,他道,“自然是能的。”
“那就好。”
姜皎说完,一时又安静下来。
“殿下...”
“厂督...”
又静了一瞬。
魏桢才开口道,“殿下请先说。”
“厂督可否看着我。”
魏桢连忙抬起头看着她。
姜皎双手不自觉抓住了衣裙,“其实,我都知道的,知道厂督为我做的那些事。”
姜皎看着他的眼睛,见到他眼里的惊诧,“我不想去和亲,是厂督帮我推迟了和亲,照看皇弟,那些上好的伤药,衣裙钗环,还有公主府……”
“厂督让我觉得,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魏桢呆若木鸡,“殿下……”
“我没有厂督想的那么好。”她知道他的喜欢,也曾利用他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