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君泽扯起引烛墨绿的长发,使他被迫仰起头,满脸的鲜血看上去凄惨又可怜。
男人轻啧几声,警告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是忠心,否则……"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引烛痛苦的张嘴呼吸。
即使是最有力的助手也不放心么,真不愧是多疑的王。
"生不如死。"
樊君泽松开引烛,将长袍撩至身后,冷言道出他的后果。
哈哈哈,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引烛心里不可避免的生出毁灭之意。
"谢妖皇大人赐教。"
……
引烛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外,神思放空。
看来他与他说的话,倒不是不可以考虑,虽然那只猫十分诡异,可要是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又有什么错?
邱洛洛在不远处的假山等他,看到引烛这副狼狈样,冷笑一声。
"怎么弄得这样不体面?"
说着,轻柔的走向前去理好他被蹂躏的衣领,笑得温婉。
这个妖族,她永远记得。
把自己推入深渊的人,邱洛洛隐晦的目光让引烛发出一声声冷笑。
他随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又疯又狠的嗤笑道。
"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还高傲的很啊?现在不还是声名狼藉……"
邱洛洛霎时收了笑,揪过引烛的带血的衣衫,跟他一起笑。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伴君如伴虎啊,引烛大人,不如好好管管自己,小心哪一天死无葬身之地?"
"那我也得看着你先死啊。"
引烛将女人推到假山上,凹凸不平的纹路硌的有些痛,那碧绿色的竖瞳上下扫视她,唇角一抹怪笑。
"你说妖姬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给你,你敢尝吗?"
邱洛洛有些讽刺,根本不在意引烛的威胁。
"你说让妖皇知道了我与他的祭司勾连,谁死的会比较惨?"
他们两个本质上是极其相似的人,完美的利己主义者,疯狂又无情。
既然我过的不快乐,那让所有人都不快乐好了?
同类总是相互吸引,但也相互排斥,邱洛洛握着引烛的手指魅惑的笑。
"大人要不要尝尝?我保证不会告诉妖皇。"
"不用,我嫌脏。"
男人甩甩手,不再看她。
他可没兴趣抢别的女人。
行,嫌我脏,也不知是谁让我这么脏,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唐夭应该联系过你了吧?"
引烛的脚步顿住,回头看着悠闲自得的邱洛洛,突然发笑。
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
"什么?"
"只有……"
"我们两个的合作。"
宛若恶魔的低语,向他发出了不可拒绝的邀请,充满诱惑。
……
"小师姐好。"
"小师姐好!"
一路过来,不少人都热情的向余安打招呼,少女有些受宠若惊,腼腆笑着一一回应。
"哇,小师姐人真好,又好看又勇敢。"
"真好啊!"
余安心里不禁怀疑,这难道就是死去白月光的杀伤力??
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重生之成为团宠》
小统三只透明爪爪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牌大叫。
"顺子。"
"别在这发愣,宿主再厮杀一局!"
反正身体是失忆余安在控制,余安倒是落得个清闲自在,教了不少小统现代的游戏,两个玩的是不亦乐乎。
少女沿着蜿蜒小路走上石阶,路过一片竹林时心底竟涌现出一丝熟悉感,伴随着一阵刺痛。
那是哪?自己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走到这里来?真奇怪。
"余……安……"
渺远悠扬的呼唤声随风而散。
"左情姐姐昨日来找我,说今晚几个人好好聚一聚,除了左情宫弦师兄,还有大师兄应该没人了吧,自己还要多准备准备呢。"
少女嘀嘀咕咕的在自言自语,想着心事渐渐走远。
风挣扎的想到她身边,却挣扎不出这片天地。
长离殿.
"伤养的如何了?大战耗费你不少心神。"
殷折坐在玉叶上,对小师弟伸手。
"来,让师哥看看。"
兰时却躲开他的触碰,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要死之人。"
他脸上的表情沉着的可怕,似乎对自己的命并不在意,已然看淡生死。
上次大战,不仅半神消耗巨大,那透支生命换来的是神力,也对他产生不可逆转之伤害。
"可我们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清冷的师尊眉眼染上愁绪,轻声叹气。
殷折用扇骨轻轻一拍兰时的脑门。
"心思怎么还是那么重?我以为你的小弟子复生能让你有所解怀。"
兰时茫然的抬头懵懂的模样,让殷折不禁想起从前。
记得以前的小师弟,总是一本正经,身上有着别人不该有的老成,每当这时殷折就会教育他。
小白团子委屈巴巴又不敢多言的别扭样成了他那时的乐趣。
思及此,竟有些恍惚。
时光惘然,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盛极必衰,衰极必盛,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妖族被我们欺负那么久了,现在反过来也也不是不能接受。"
殷折不甚在意。
"你的意思,是放弃了?"
语气中隐约有些怒气。
仗还没打,就已经认定了结局?
"你认命了。"
"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算出来的天命?"
质问声一声比一声激动,兰时指尖攥的发白。
他不想万年基业就此毁掉。
"不是你先说的吗?怎么还发火到我身上了。"
殷折失笑,沉思半晌后才言。
"兰时,心若乱了,便什么都乱了。"
即使他在别人面前有多么不在意,多么冷情冷性。
"因为余安?"
兰时别过头去,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殷折倒也不逼迫他。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如果自己还是如以前那样厉害的人,他就不会那么被动,如果可以,他私心更希望宝压在自己手里。
困住他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兰时,我没有说过要放弃。"
"即使躲不过平衡的规律,我们就用身躯为后人铺路……总有一天新生代的天才会重现辉煌,走向另一个盛世。"
兰时记得,那是他师兄为数不多的几次那么严肃正经的喊他名字。
那一天,输赢胜败也不那么重要了。
很少有人像殷折那样豁达,世间对错不可评断,深知自己结局也仍愿意为此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