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女目若游丝,身后的妖兽却不敢放松警惕,一直身子紧绷处于战斗状态。
当离殷折越来越近,魅女心底也越发得意起来。
什么货色?不还是被我掌控住。
原本一双青葱玉手在即将触碰到男人身体时突然变成阴暗的利爪。
成功了!这是妖兽们第一个反应。
有些甚至按捺不住脸上的喜意。
多少年了?他们终于能重获自由!
下一刻笑容便凝固在每一个奇形怪状的脸上。
"啊啊啊一一"
魅女发出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尖叫,如猫挠爪子般令人头皮发麻,哪还有半点娇柔女子模样。
它的原型被剥离,被摧毁!
殷折笑着抓住魅女的手,炽热的火焰将魅女原型烧的只剩下几分,挣扎的想逃出,可被锢住的手怎么也逃脱不开,生生承受灵魂灼伤之痛。
他面上神色不变,和蔼的对那女子一笑,如佛子一般,可手下的力度半点不停。
活脱脱一个面如菩萨,心如恶鬼。
倒是也说不清是谁更恐怖些……
就在魅女承受不住即将灰飞烟灭之际,殷折才不慌不忙的松开手,擦拭着指尖,仿佛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魅女大退步逃回妖兽群,不见踪影。
那伤势之重,妖们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人影。
"抱歉啊,各位,我和我家师尊修习了一门法术,正好克你们妖族。"
殷折形式夸张,还有几分可惜的样子。
妖兽们气的牙痒痒,可他们也认出来了,眼前的人类修士使的是"炎蚀"!是妖族的克星,更有甚者可以囚禁神兽。
有些显然还不甘愿,他们离家园只有一步之遥,自从几千年前受了无妄之灾,就被一直困于此处。
"来吧,谁能跨过这条线,你们走,不拦着。"
一道迅猛的火焰画出深刻的刀痕,随之蔓延形成一道绚丽的火墙。
殷折被这群妖兽弄得没法,没脾气的只能出此下策。
都不甘心是吧?走出这道火墙,能不被烧死算你们命大!
殷折笑着做出邀请的姿势,可怕压迫感让它们的决绝显得可笑。
"既如此,不为何不杀了我们?非要将我们再次赶回囚笼?"
领头的发出一声声质问。
"非要筑杀业吗?"
殷折桃花眼微微眯起,冷下脸来。
"万事有因即有果,你们这些大妖修行不易,有的甚至已得天倦,再好好修行说不定能成就更大,活着不好吗?非想死?"
殷折垂眸眼底看不清情绪,不知想到什么。
他可从来不轻易筑杀业,可那一次……
不管是人还是妖,活这么大都不容易,不是吗?
这也是他不当宗主的原因,他带领不了一个宗门走向昌盛,因为昌盛背后是血淋淋的白骨,生灵涂炭的局面他不想再经历。
人就一定好?妖就一定坏吗?
不见得。
"好,"领头妖听后答应下来,自知已经出去无望。
"可是你得给我们一个期限,否则即使我们都死去,也不愿再做阶下囚。"
既是期限也是希望,终日寂寥,这次虽然未出逃成功,可他们几乎麻木的心已被敲开一个口子,重新活跃跳动。
他们渴望外面的光,外面的空气,血液又重新沸腾,来自远古血脉的后代一个甘愿屈居人下。
心已经不在此处,何处又是归途?
殷折一拍扇子,笑容满面,看起来很好说话。
"那便应你,最后一百年,是走是留,随便……只是今日你们大抵是出不去。"
看着逐渐往后退的妖兽,殷折心里长叹,小兰时啊,这边问题解决,剩下的就看你了。
师兄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了……
无数之光羽箭压制着樊君泽的行动。
可恶,这小兔崽子打起来还真够呛,一个伪神,呵。
神的静置对他来说如附骨之蛆,自讨苦吃!
樊君泽佯装不敌,故意露出破绽。
右手在身后偷偷结印,三只沾染浑黑妖气的箭矢便显形。
这边系统紧张死了。
"宿主,快!"
等等,再等等。
余安紧张的冷汗直冒,通过系统给自己开的buff,她能够清晰的看到两人的一举一动,空间撕裂只在一瞬之间,不能后悔。
樊君泽在所有人都为注意之时,一个起跃,将手中之箭掷向兰时。
兰时撇眉,分神将三支箭拦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三支箭从来不是樊君泽的目的,只是为了掩饰最后一根毒刃!
兰时眼见毒刃离自己越来越近,可已无暇他顾。
"小统!快,就是现在,撕裂空间!"
识海里那颗静待已久的珠子突然破裂开来,化成缕缕光点将余安环绕。
是胸口的疼痛将她唤醒,余安低头一看,一柄精致的小刃直插入胸口。
星星点点的血迹蔓延开来,染红了衣衫。
什么?众人被这一幕惊住了。
小师姐?之前不还站在这儿呢。怎么突然跑到上面去了!
不对啊,小师姐!
正与妖兽厮杀的凌悠听到众人惊呼,转头看见这一幕,几乎目眦欲裂,握剑的手不稳。
"你们……可真该死!"
妖兽如同疯了一样,一波一波往上扑,已然失了理智。
小师妹……
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如果有什么事,他谁都原谅不了,包括自己。
凌悠气势陡然一变,那骇人的凉意让人脊椎发凉。
人声喧闹,有在尖叫,有在怒吼,可此时的兰时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脑海轰轰的。
少女急速往下坠落,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以自身作为祭祀,护人周全,天使终会坠落……
他搂住余安向下跌落的腰身,将其往怀里带。
怎么……会在这里啊?不是让她待在大师兄那?
兰时甚至没去考虑少女突然出现的原因,只是急忙探查她的心脉,这一看,心已凉了半截。
经脉全断,命不久矣。
终日高冷的师尊此时神情哀怮,余安瞧着,真想将那愁绪抚平。
这么想着,确实也这么做了。
没有力气动,余安就强撑着抬起胳膊,用苍白的指尖点在那纠结在一处的剑眉,轻轻抚平,张了张嘴,气若游丝。
"师尊……"
像丢失了珍惜的宝物的孩子,兰时的神情让人揪心。
他银色的长发垂落在胸前,隐忍又绝望。
他感受到了,余安身体慢慢开始变冷。
少女极其痛苦的蜷缩在男人怀里,小猫呜咽似的哭。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系统啊,临走了,我还要受这苦呢T^T"
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出口,手便无力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