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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终于进入疗养院(1 / 1)


宋燃在听到林景晏喝了一整瓶D’Amalf的至尊柠檬利口酒,脑袋里像原子弹爆炸一样,那瓶是梁晨在他去年生日送的,自己都没舍得喝,特意包好存起来了,林景晏的眼睛还真是伽马射线,酒柜里最角落的都能让他发现。

宋燃火急火燎地赶来,进门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林景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酒瓶,旁边还有一打空了的啤酒罐,他体内的毛细血管扩张引起全身皮肤泛红,像一颗睡倒的胡萝卜。

林景晏打了个闷嗝儿,缓缓转头看向宋燃模糊的身影,笑着说:“你来了,继续喝呀!”

他举起酒杯,没端稳全泼在自己的衣服前,他傻呆呆地盯着衣服拍了拍,憨憨地说:“这个兄弟还挺能喝的,一下子全干了。”

宋燃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气得直跺脚,骂骂咧咧地说:“你可真是个人才,猪脑子啊!得是得了大病吧,混着喝酒喝成这样,等我一会儿会死啊……”

紧接着,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向他走过去,大概是他身上的香水味刺激到了林景晏的嗅觉,林景宴捂着嘴干呕,做出想吐的姿势。

宋燃捏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地单手把他扶起来,表情严肃地说:“你敢吐!我就让你喝回去!”

林景晏捏着他的脸蛋子说:“是真的,你长得还挺像我那个叫宋燃的朋友,也是我女朋友的哥们儿,为人仗义,他应该懂我心里的苦。”

“算你有良心,快闭嘴吧,趁着我还有耐心”,宋燃打开门,将他带到一楼的洗手间,不间断地拍着他后背。

等到林景晏清醒一点的时候,他将他拖在外面的沙发上靠着。

宋燃看到他衣服湿漉漉的状态,举起拳头捶了一下他大腿,闭着眼睛呼了口气,认真地对着他说:“这会没人,你给我老实点,我去员工更衣室给你取个衬衫换上,别乱走啊!”

林景晏解开衬衫领子挠了挠脖子,乖巧地点头。

等宋燃走后,他的体温不断升高,除了像有烈火在炙烤皮肤打灼热感,嗓子也干燥的像在冒烟,干脆就把剩下的扣子全部解开,脱了上衣,靠着冰凉的墙壁仰坐在沙发上。

不一会儿,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刚才看见的熟悉身影,渐渐由远及近从他面前走过,他没有半分犹豫,踉踉跄跄地跟了过去。

跟到了女厕所门口,他眉宇间抽搐了一下,然后原路返回到门口沙发,撑着头弓着背坐在沙发上,光着膀子沉思着。

触碰过无数次的肉体会渐渐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身体记忆骗不了人,他好像又一次在酒吧碰见墨瑾了。

墨瑾刚才进厕所好像听见身后有沉重的呼吸声还有紧凑的脚步声,等到自己快步走进卫生间回头悄悄观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可能是自己疑心病太重。

她在洗手台前洗了一把脸,双手拍着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过就是甲方,就当是工作,戏耍我也得忍一忍,浅宁的工作室我也有一份,总不能真的摆烂吧?”

接着她又靠在洗手台不断调整着呼吸,对着镜子笑了笑露出了自己的两个酒窝,准备好了就走出去了。

临近门口沙发的时候,她看见那里靠着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觉得没眼看就捂住自己的眼睛靠墙快速移动着。

谁想,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拽了过去,她差一点儿倾斜摔倒,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到了对方的身上。

墨瑾光速将手从眼睛上移开,眼前一片重影,用力眨了眨,看见林景晏锐利的目光,仿佛要一只要狩猎的老鹰。

她的胳膊被他捏得酥酥麻麻的,胸腔剧烈地振动着,见林景晏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她咬着下嘴唇,然后愤怒地说:“林先生看够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林景晏看着她生气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肾上腺素飙升带来了快感,他单手将墨瑾按倒在沙发上,另一只手贴着她的命门,一只腿站在沙发一侧,另一只腿的膝盖跪在墨瑾大腿一侧,在墨瑾眼里这个姿势很羞耻,像极了捕兽笼。

他语气生硬地说:“看着我!”

墨瑾挣扎着手臂,乱踢着双腿,怒目而视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刚才不是有说有笑的,还在和别的男人打打闹闹吗?现在怎么矜持了?”他用腿禁锢住墨瑾的腰,伸出手拨开了她的长发,手指游离在她的颈部和胸部之间。

墨瑾涨红了脸颊斥责着他:“你真的很不要脸,难怪我会离开你!”

“我不要脸?我要是不要脸的话那么想见你的情况下,我尽量不暴露在你面前!那么想要拥抱、亲吻你,克制了一次又一次!只要一想到你对周思朝像曾经对我那样,我气到快疯了!”

林景晏越说越激动,最后声音竟然带有一丝哭腔,他的低下头渐渐抵住墨瑾的额头。

墨瑾被他用庞大的身躯笼罩住,逐渐开始呼吸不畅地颤抖着,低垂的眼眸跟着抖动,她断断续续地呜咽着:“拜托——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感受到墨瑾微弱的呼吸,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吓到她了,快速松手起身,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显露出了红红的手指印。

忽然,从他身边快速闪过一个人,脱下衣服裹住墨瑾,转过身的瞬间一拳打在了林景晏的脸上。

林景晏倒下的时候,听见了墨瑾大喊“周思朝!不要!”

不远处传来快速的脚步声,宋燃也出现在了他身边,扔掉了手上的衣服,用力搀扶他起来。

宋燃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真是比自己打过的官司都精彩,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打架”,宋燃做着拜托的手势,求着眼前的各位大神。

周思朝急促地喘着气,对林景晏瞪着眼睛,握拳的手青筋突起。墨瑾走到他身旁,伸出手握住他的拳头,他渐渐放松了手臂,舒展的手被墨瑾手指交叉地拉着。

林景晏心脏像有小针一戳一戳的,他想走到墨瑾面前道歉,可是她的眼神剧烈的抖动着,身体微微颤抖,躲在了周思朝的身后。

“我耍流氓了,你们去告我吧!”说罢,林景晏拿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摇摇摆摆地走出去了。

宋燃对周思朝尴尬地挤了挤笑脸,拍了拍周思朝的胳膊说:“不至于啊不至于,他真的喝多了,别计较,今天都是误会,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紧随其后地追了上去,生怕那哥又闯祸,自己就找衣服的功夫又捅娄子了,季浅宁千万不能知道,不然非得扒他一层皮。

周思朝拉着墨瑾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洗手间,墨瑾无意间回头看到恰好立着禁止入内的牌子,那个是她刚刚进去没有的,她陷入了沉思。

走出酒吧大门,呼啸的冷风渗透着脸颊,她沉重的眼皮忽然被唤醒,定在原地不动,松开了握着的手,焦急地摸着身上,念叨着:“我的手机呢?”

周思朝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来,塞进了她的口袋,继续拉着她走向停车场。

“你哪里来的手机?”墨瑾疑惑地看向他。

周思朝边走边解释着:“你那个合作方的同事接到了我给你打的电话,告诉我你在这里,让我来接你,说你可能喝多了。”

墨瑾听到周思朝的话才想起来自己是和森一起来的,刚才的混乱场面让自己一着急,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刚想重新走回去,就被周思朝拽回到身边,他说:“难道你还想进去吗?”

墨瑾赶忙摆手向周思朝慌张地解释:“我没有喝酒,林景晏,不是,那个男人我是无意间碰到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思朝听见“林景晏”的名字,眼神瞬间变得锋利,他恨得牙痒痒,刚才看到林景晏扑在墨瑾身上,自己既羡慕又愤怒,他一直无法近距离触碰墨瑾,林景晏一个被遗忘的人如此轻易地就可以贴近她。

周思朝什么话都没说,想替她系安全带,结果看见墨瑾自己乖乖地系好,大概是因为内疚,一路上始终没有抬头看自己。

他们躺在床上,墨瑾自觉地背向周思朝,她像做错事的小女孩儿,蜷缩着身体捂住头,根本无法直视周思朝那双明媚柔和的眼睛。

周思朝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林景晏和墨瑾那幅画面,血压急剧飙升,根本睡不着,他甚至产生一种念头就是这么多年墨瑾对自己都是装的。

他转过身慢慢贴近墨瑾的背,把手伸进她的被子,想要捞过她的腰贴近自己,结果,墨瑾条件反射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墨瑾紧张地坐起来,双手捂住嘴巴,用自责的眼神看着他。

周思朝感觉鼻子下面有一种滚烫的液体流出,用手呲了一下,鲜血染红了指头,他安慰墨瑾说:“是我自己的问题,可能吃得不合适。”

墨瑾拉着他去卫生间冲洗,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周思朝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她是关心自己的,自己刚才的想法太无耻了,她一开始就坦诚过自己是病人,既然认定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就要给她时间,选择相信。

看见他忽然盯着自己傻乐,墨瑾有点害怕自己伤害他到脑子废了,伸手试着他脑门的温度,确认他没事之后,自己放松了神经,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们重新回到床上,两人面对面躺下。

墨瑾盯着周思朝,眉毛逐渐扭作一团,她拉起周思朝的手一脸严肃地说:“我想更积极地接受治疗,以后每周去看两次医生”。

周思朝抚平她的眉头,语重心长地讲:“不用太逼迫自己,人生不是只有记忆重要,眼前所发生的也很重要。不管你想起或想不起,我都希望你过得幸福,也希望自己可以坚定地成为你选择的人,可以站在你身边的人。”

墨瑾昏昏沉沉的大脑使得脸慢慢地耷拉着,她听着周思朝带有磁性的声音走向睡梦中。

酒吧下半夜打烊,林景晏才从恍惚的精神中抽离出来,喝着宋燃递给他的解酒药。

宋燃看着他渐渐恢复的眼神,放心地拍了拍胸脯。

“你看到她惊恐的眼神里吗?我吓到她了”,林景晏无助地望着宋燃,“她不会想要记起我的,我又一次伤害了她”。

宋燃不知道该说什么,注视着眼前的桌子,久久无法移开。

酒吧的人群一点一点散去,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森喝完了手里剩的一口酒,嘴上挂着瘆人对的笑容,身边多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他搂着她的肩膀向门外走去。

月光像薄纱一样洒在一张巨型圆床上,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正一丝不挂地躺在上面,她仰面撩拨着自己的头发。

床边的香槟色沙发上坐着身穿丝绸睡袍的森,他手里捏着剩下的雪茄,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墨瑾家的方向。

女人缓慢地坐起来,弯腰捡起森的外套裹在身上,靠近森的沙发跨坐在他身上,玩弄着他的头发,娇嗔地说着:“你那么喜欢她,她可不知道你的存在。着急让我回来接手我家的公司,让我和她前男友打交道,你是不是疯了?”

森把她往上抬了抬,贴在她耳边沉吟地说:“你能为我做到这个份儿上,去接触自己讨厌的人,讨厌的工作,甚至想和我这种人睡在一起,你是不是也疯了?”

女人的手在他胸膛前比画着,幽幽地开口说:“谁让我比你喜欢她更喜欢你呢?”

“我今天有点累了,你先睡吧!”

森把她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整理好被子,自己关紧浴室的门,放开冰水使自己的整个身子睡倒,渐渐地沉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挣扎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回到床上,抱着眼前的女人安然入眠。

曼妙的月光倾泻在平静的湖面上,那碧蓝的水光映射出微风下摇曳的树荫。

墨瑾独自走在湖边的小路上,由远及近地欣赏着风景,清风拂过肌肤,在炎热的夏天无疑是自然的恩赐。

“有人——救——咳咳咳”

不远处传来呼救声,那似乎是少年的声音,还没完全听清对方说什么,就听见水呛嗓子的剧烈咳嗽,再次聆听声音快速消失了。

她毫不犹豫拨开杂草,向湖边冲去,脚踝上多了几道细小的划口,她踮脚扒住一米七左右的木制围栏上四处张望着,她冲着湖面大喊了一声“有人吗”。

半晌,一双手浮出水面奋力挣扎着,露出半个脑门。

她看着男孩在临近湖心的位置,焦急地扫视围栏周边,奔向挂救生圈的那块木板,不顾警示牌的提醒,翻过围栏跳入湖中。

眼看着男孩的手一点一点下沉,她铆足了力气好不容易游到了他的身边,可还是差了一点儿,男孩坠了下去,她憋了一口气,手里牢牢拽着救生圈的绳子,跟着沉入湖里。

她睁开眼睛,周围的小气泡阻挡着她的视线,她闭着眼睛再次用力张开,看见了脚下不断下坠的男孩,墨瑾尽全力和水流抗衡向下游去,他将男孩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带着他按照远路游回去。

十分钟后,他们一起浮出水面,墨瑾把他扶上救生圈,用力把他往岸边推了一把。

她每天都在吃镇定成分的药,针对这种耗费体力的运动是危险的,她身体开始虚脱,一点一点地沉下去,鼻腔不断涌入的湖水,耳朵因为水压失去了听觉,慢慢水流从嗓子源源不断地淌入肺部,她的大脑逐渐空白。

窗外艳阳高照,云净天空。

墨瑾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猛然坐起,用手摸着四周,柔软的触感和熟悉的味道,她缓缓睁开眼睛,安心地打着哈欠,原来又做梦了,自己不是在湖边散步,也不是溺水无法呼吸。

扭头看着桌子的字条不自觉地嘴角勾起,她起身拉开薄纱窗帘,拿起手机预约了明天去看心理医生。

高楼里,森端着咖啡杯站在窗边,巨型落地窗倒映出半身袒露着的他,在他瘦弱的身材下笼罩着墨瑾在卧室移动的身影。

他注视着她,青筋隆起的手摸着侧腰上的突起,那块丑陋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蜈蚣,时刻提醒他也许痛感会消失,但是无法磨灭的伤痕映射出他所遭受的痛苦。

“你这个疤可以做消除手术,近看真的很吓人,不然,我给你约医生做掉吧?”

女人刚才还躺在床上和森一起梦周公,此刻从浴室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一本正经地询问着他。

森快速走向她,一只手挑起她光滑精致的脸蛋,一只手抓住她圆润的臀部,邪魅地笑着说:“你只管做好你的姜妤,我的事你不用管。”

姜妤打开他的手,背起包包,单挑着眉毛戏谑地说:“随便你,当我开玩笑,多管闲事。”

看着她摔门远去的背影,森镇定自若地喝着咖啡,看着晴空万里,想着昨天看过的戏,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林景晏从酒吧的沙发里醒来,场地已经空无一人了,昏暗的灯光让他难以分辨时间,他掏着裤兜找手机,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是酒吧的工作服。

“起来了,聊聊正事吧,昨天可是听你发了一晚上牢骚”,宋燃打着哈欠从门外进来。

林景晏晃了晃浆糊一般的脑袋。

宋燃递给他一份资料,严肃地说:“看看吧 ,你们家私下进账多少都有点麻烦,不然你报警吧!”

林景晏愁眉不展地翻着眼前的资料,一声不吭。

等他全部看完,眼神飘忽不定着,把资料狠狠地砸向墙面,故作镇静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景明让我处理就是不想闹大,老头子这些年看来没少官商勾结私吞赃款,钟良的钱是走私账的,他们到底拿这些钱做了什么勾当,让公司看起来亏空,还能挥霍在不值当的项目上。”

宋燃质疑地问道:“景明?这么说你妈也知道这些事情?”

“开始我是不怀疑的,直到牵扯出钟良,他是我的主治医师。景明和老头儿肯定知道些什么,起初只觉得给他钱是报答对我的救命之恩,可是,人都死了还给他打钱,这不是很奇怪吗?”林景晏捂着脸,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宋燃眯起眼睛开始发呆,单手扶着下巴不断摩挲着,瞳孔突然放大又缩小,询问道:“你们公司是不是接了城郊孤儿院的项目?”

林景晏怔了一下,一脸疑惑看着他,“那个项目启动很久了,是老头儿执意要做的”,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宋燃想到自己接手的案子,福利院的孩子被领养家庭刚领走没多久就病了,检查出来说是肾移植术后感染,蹊跷的事情不是他换了个肾感染,而是他的身体右边少了肾而感染,那个福利院的新园区好像就是现在景安和疗养院合资在盖的。

他思考得出神,没有注意到林景晏的脚步声。

林景晏拿起桌上摆放的纸张,仔细地着,当他看到福利院的名字莫名想到了周思朝,那是钟良领养他的地方,宋燃接手的官司里还能看见自己熟悉的地方,不禁感到稀奇。

他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呆滞的宋燃,拿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起身离开了。

外面的阳光滚烫刺眼,他举起胳膊挡住光线,朝着车的方向走去,杨雪发信息给他,相约在疗养院门口见面。

林景晏按照约定时间抵达了疗养院门口,他倚靠着车门观察着出入的车辆,很快,他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红色帕拉梅拉。

不一会儿,车停好了,杨雪一个人从车上下来,身穿一袭黑色的高定西装,拎着最新款的包包,摘下棕色的墨镜,朝林景晏以高傲的姿态慢慢走来。

“来的倒是挺准时,跟我走吧!”说罢,带着林景晏去找工作人员了。

他紧紧跟在杨雪的身后,穿过欧式风格的长廊,到达最后面的园区,工作人员刷卡带领他们进到里面,园区的树木绿化明显面积更大,喷泉里养着奇形怪状的鱼,杨雪带他进了第一个单元按到四层,等到门口她用手机输入密码,棕色大门自动打开,他们到了。

林景晏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迈开腿,不禁蹙了蹙眉。

杨雪:“进来吧!你不想看看你的父亲吗?来看看我有没有虐待他?”

他谨慎地走进屋内,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惨白的墙壁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异常明亮,甚至有点反光,他眼部不适地快速眨了几下。

林景晏有点恼火地指着灯光问:“疗养院这么装修,老年人的视力可以承受强光吗?”

杨雪轻轻地鼓掌,然后说:“问得好,你去问问你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装修,还有,不是所有的房间都这样,只有他住的这间是这样的,我只是遵照了他的要求。”

接着,她推开了房门,林震宇面无表情僵直地躺在床上,呼吸机和检测仪覆盖在他身上。

林景晏踏进屋子里,发现陈设和家里他的那间屋子一模一样,床头摆放着他的照片,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脑海里的放映机瞬间被打开。

一辈子无论多么憎恨和厌恶一个人,你始终无法跑赢的是对方何时的生老病死。

“他——他怎么了?”林景晏哽咽着询问她。

杨雪的眼里出现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见到的表情,是一种欣慰转而忧伤的神色。

她望着窗外依旧春意盎然的绿色,沉默了许久,幽幽地开口说:“脑梗,最近突发的,本来只是单纯中风,为了公司的利益实在是无法对外宣布。”

林景晏双手抱头坐在沙发上,景明什么都没告诉他,他开始以为老头只是单纯点生病了,加上不想见到他影响自己的心情,总以为是在杨雪谄媚的计策下,自己才无法见到他。

杨雪看到他内疚的表情,继续说着:“我把探视权从今天起给你,你可以随时来看他,和他说说话也有利于病情恢复。”

林景晏被她的一通话搪塞得说不出话。

半晌,他直勾勾地盯着杨雪问:“公司的账目有问题你知道吗?”

杨雪眼神黯淡了下来,平静地回答:“我知道,那是你父亲告诉我的,公司的账有明有暗,这么快可以在川河混得风生水起,你不会真的以为他的手段是干净的吧?”

林景晏的瞳孔不断颤动着,他扶着额头,感到头昏脑涨,半天开口问道:“钟良的事你知道吗?”

杨雪挑了一下眉毛,冷笑了一声,直视着他说:“不熟,只知道他以前是你的医生。”

她看着林景晏崩溃的样子,掷地有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忠告:

“对了,疗养院合作的孤儿院项目是你父亲清醒的时候就定下来的,只有按要求完成,我们公司才能渡过难关,才有人愿意保我们,有些事情你可以查,有些事情我站在家人的角度奉劝你不要动。毕竟你回来的关键任务以保住公司的大局为重。”

他抬起头瞪着杨雪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双手下垂渐渐攥紧了拳头,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激烈的心跳,涨红了双眼,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

杨雪看到他愤怒地离开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拍着林震宇的脸,得意地笑着说 :“看看你中意的好儿子,出去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到头来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被我拿捏。”

林景晏无法理解意气风发的老头儿如今狼狈成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解决,自己可以窝囊成这样,他也无法理解杨雪说的话,当年景明陪在老头儿身边不是这样的。

他坐在车上疯狂地砸了几下鸣笛,胳膊无力地垂在方向盘上,用力咆哮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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