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晏在公司里安排法务部向周思朝撤诉,是时候要扇动一下蝴蝶翅膀了,他告诉Bel可以放一放查李程的事情,目标转向李大江。
Alex这阵子调查周思朝十分辛苦,进门刚想松一口气,就被安排出外务去监视风远的合作项目了。
他转着靠椅的椅背,思考着过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宋燃打电话说起来他那边查到的消息,约着在酒吧碰面。
季浅宁执意要陪墨瑾住,送完墨瑾就回家打包行李。
墨瑾无意识地默念:“林景晏,‘景晏楚山深,水鹤去徘徊’。”
有一个亘古不变的规律,心里装着事儿的人,总是会忘记当下要做的事情。她就这样在电梯里待了十分钟,等邻居上来自己才反应过来没有按电梯。
墨瑾想到宋燃之前和自己聊天打太极的状态,觉得他也是攻略记忆的重要一环,想着今晚去酒吧看看。
随着时间推移,夜幕降临,街道两旁闪着惺忪的光点,马路上时不时路过几辆疾驰的车。
墨瑾看着睡意朦胧的季浅宁,推搡她快点进去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啊~”季浅宁打着哈欠进屋前,还不忘记叮嘱。
墨瑾赶紧挥着手让她进去,假装自己要把这集电视剧追完。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季浅宁疲惫的呼吸声,墨瑾小心谨慎地穿上棉服,用手机叫好了车,轻轻锁上门,朝着酒吧出发了。
周思朝手机接到短信通知撤诉的消息,在医生休息室的白板上开始整理事情脉络,他本不想管这档子事,但是钟良的事牵扯出来的实在是蹊跷。
确实,他后来回孤儿院打听,院长无意提起过一件古怪的事情,据说当年医院合作的项目里,领养了不少孩子,后期因领养家庭的要求,基本失去了联系,唯一有联系的是一个叫“姜礼”的女孩,不过也只露过几次面,会定期来给福利院捐物资。
周思朝拨打了电话:“院长妈妈,之前十五年前的领养名单,可不可以尽快整理出来给我。”
院长:“小朝啊,当然可以。你最近工作累不累?要注意身体,孩子们都期待你再来看他们呢!”
周思朝:“好的,知道了,院长妈妈,等忙完,我就回去看他们。”
酒吧内,探照灯上昏暗的二楼,宋燃手拿酒杯胳膊撑在围栏边上,俯视着楼下躁动的人群,旁边的沙发上瘫着梁晨,因为他是公众人物的原因,宋燃让保安守在楼梯口,并且立着“禁止上楼”的牌子。
梁晨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子,眼神迷离地看向他,宋燃喝了一口酒,俯身过渡到他嘴里,看着他浮动的喉结,笑着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咱们今天为什么不能在家打游戏呀?”梁晨假装生闷气地询问他。
宋燃指了指拨过人群朝他们走来的林景晏,“人来了,今天得给‘老板’汇报工作了。”
梁晨:“他是你那个抛弃女朋友,去国外好几年的不靠谱兄弟?”
面对梁晨的精准吐槽,宋燃贴近他耳边笑着说:“当着他面 ,别提这事,结束回家陪你玩儿,乖。”
林景晏被楼下的保安拦住了,宋燃打了个手势,他被放上来了。
梁晨又见到了一位传说中的奇人,身体猛地绷直坐起,上下打量着对面这个冷酷面相的男人。
林景晏第一次见到陌生的面孔,警惕地把宋燃拉到一旁询问:“不是谈正事吗?你怎么还带个不认识的。”
宋燃用无奈的眼神望着他,缓缓开口说:“我是有对象的人,懂?”
“懂?哦,懂!”林景晏恍然大悟。
墨瑾在酒吧门口来回踱步,她对于要独自进酒吧这件事是排斥的,心里摇摆不定,手上的小动作也比较多,从远处看起来真的很像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或许,姐姐,你也在等人吗?”
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打断了她正在思考的大脑,抬眸的瞬间和一位高个子男孩对视,男孩的瞳孔乌黑透亮,可以映衬出自己的身形,不常见的古铜肤色,像街头艺术家一样留着乌黑的中长发。
她别过头去,慌张地解释着:“不——不是,朋友在里面,我只是出来透气的。”
男孩手插裤兜靠在墙上,默默观察着墨瑾无所适从的样子。
此刻,墨瑾回想起之前酒吧的奇葩遭遇,捏紧自己背包的带子,咬紧牙关走进去了。
男孩偷偷尾随其后,在她驻足观望四周寻找什么人的时候,自己在吧台边上点了一杯鸡尾酒,歪着头认真盯着她的身影。
宋燃和林景晏进了房间谈论着自己无意中查到的消息。
林景晏:“所以,李程最后一次在川河刷卡的记录是上周?他没有离开这里?”
宋燃耸一耸肩膀,拿起酒杯朝窗边站去。
林景晏:“杨雪知道这事会怎么想,还是她本来就知道,她可以狠心到对亲生儿子不管不问,和景明真是半斤八两。”
“靠!是我喝多了吗?小瑾怎么在我这儿?”宋燃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
林景晏冲了过来,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她来这儿干什么?这不是她能长待的地方”,他的语气中明显多了一丝紧张。
宋燃对着门外的梁晨示意,只见梁晨戴着口罩下楼对着保安说了什么,保安就去找墨瑾了。
墨瑾尽量避免和来往的人群接触,自然地将双手抱在胸前,一点一点挪在角落里,手心布满了汗,神色多少有点不自然,而这一切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保安:“您好,请问是墨瑾女士吗?”
墨瑾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她想着自己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至于撵走她。
保安:“我们老板让你过去,请!”
“宋燃吗?他今天过来了?”墨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上了保安大哥的步伐。
本来她大脑的弦儿是紧绷的,但是,听到“宋燃”两个字自然就松弛了,说不出地心安,心跳得也没那么快了。
男孩儿看着这一切,笑意浮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嘴里说了句“真是有趣”。
快到楼梯口,墨瑾就认出了梁晨,赶忙走过去打招呼,无奈周围音乐太大声了,梁晨听不到,用手指着楼上,示意她一起。
等到了楼上,她看到除了有宋燃,栏杆边上还站着一个人——林景晏,那个频频出现的人。
闪烁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墨瑾注意到他的神情十分复杂,仿佛有一层冰霜盖在他脸上,又有一种雨后天晴的欣喜感。
宋燃替自己捏了把汗,好巧不巧都出现在这里,“小瑾,这是我一朋友,别怕,外面太吵了,咱们进去说”,他打开了身后的房门,比画着邀请的手势。
紧接着一个个地进屋了。
比修罗场恐怖的炼狱就是现在,八目相对,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揣着疑惑,但是不知道谁先打破僵局。
梁晨清了清嗓子先发言:“我们要不然做个自我介绍?”
宋燃拍了一下他手背,贴在他耳边嘀咕:“现在这个情况,你就别说话了,宝儿。”
梁晨双手投降状:“我什么都没说,你们都认识我,我闭嘴。”
又是长达十分钟的静默。
宋燃盯着墨瑾,疑惑挂在他的眉间,他以为这个点她应该和季浅宁在一起,为什么会无故跑来这里,还好发现了,不然出了事怎么办。
林景晏面对昔日的恋人无法诉说自己的心事,酸楚涌上心头,同样,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墨瑾会这么晚地跑来这儿。
梁晨无辜地瞪着眼睛,由于场面太尴尬,自己只能低头玩手机。
墨瑾注意着面前三个人各有心思的表情,整理了一下思绪,小声柔和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晚上睡不着,就来逛逛。”
她特意看了眼林景晏那里,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似乎是生气了。
梁晨无意识地顺嘴说:“来这么远的酒吧溜达。”
“那你早说啊,打电话给我,我好接你”,宋燃看了看林景晏,又对着墨瑾笑了笑。
宋燃看见林景晏的眉头舒展开来,松了口气。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墨瑾慌忙摆手道:“就是忽然想到你,又想起高中毕业爬望舒山,想问你记不记得咱俩怎么到山顶的?”
宋燃不可思议地看着墨瑾,试探地问:“你——就为了这件事?”
“嗯,就是最近睡眠不好,总是想着以前和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
墨瑾说到记忆语气加重了,还故意看着林景晏。
林景晏听到她这么说,不明白她看着自己什么意思,没怎么说话,但是嘴巴出奇地干燥,就举杯喝酒。
宋燃不确定她现在提这些的意思,就打马虎眼地跳过去了。
墨瑾知道这么多人的场面肯定问不出来什么,后期就喝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上来的薄荷水,听着宋燃胡诌八扯。
眼瞅着快到后半夜了,墨瑾看着坐在对面的林景晏眼里有了醉意,又瞅了一眼斜对面的宋燃多少喝了点儿,看来得自己打车了。她打过招呼就准备打车离开了。
墨瑾站在楼梯口,回头望了一眼灯光闪烁兴致高涨的人群,又看向昏暗安静的二楼,眼底多了一丝怜悯,想想自己,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冰冷的轻笑。
门口不知何时飘起来小雪,呼出的白气将自己的嘴巴冻得生疼,墨瑾搓了搓自己冻得像胡萝卜一样的手,耐心等待司机师傅。
正当她目光呆滞地看向远处时,出租车的喇叭在她面前响起,吓了她一跳,她刚坐在后座上,另一面的车门被一只大手打开了,她正想大喊,林景晏探出了他通红的脸,把自己塞进车里,用力关上门。
司机:“女士,你们是一起的吗?”
“不是,师傅。”墨瑾往窗边轻轻挪了挪。
林景晏咬字不清地说:“一起的,师傅,你放心开,我掏钱。”
墨瑾忍无可忍酒气,推了他一把,说了句:“师傅,您可以帮我把他赶下去吗?我们真的不认识。”
林景晏:“刚才还在一桌喝酒呢,我送你回去,师傅开车。”
司机:“不是,你们年轻人超级,不要耽误我做生意呀!”
墨瑾勉强答应道:“师傅走吧,到地方以后,还麻烦您把人送回来,我到时候修改地址。”
就这样,他们在一辆车上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林景晏注意到墨瑾的微表情,脱下衣服给她盖上,然后摇开自己这边儿的窗户,用手拄着脸放在窗边吹飘雪和冷风。
墨瑾被他这个举动逗得哭笑不得,扯了扯他的胳膊,让他坐好,告诉司机关上窗户。
等到了地方,林景晏在窗边盯着她进小区,然后清醒地对司机说:“师傅,取消这单吧,送我回川河大学附近的澜苑,我付你晚上包车的费用。”
司机无奈地摇摇头,载着他离开了。
林景晏那天晚上做了很长的一场梦,梦见了她答应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天。
大一军训过后,学校放了他们两天假,宋燃主动提议约他们两人去玉钩湖玩两天一夜,
租了两室一厅的湖景房。
夜晚,墨瑾换床睡不着,就披上外套去阳台观湖赏月,刚刚立秋,室外吹着清柔的晚风,知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叫着,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自然的声音。
林景晏之前陪宋燃在餐厅喝酒,宋燃喝醉了,他把宋燃拖进屋就出来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眯着,觉得口渴便起身找水,正巧看见墨瑾。
他第一次看见她披下顺滑的黑色长发,伴随着晚风肆意飘动,月光衬托着她修长的身影,雪纺衫下若隐若现那件淡蓝色的吊带裙,像极了希腊神话中的阿尔忒弥斯,他的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了吞咽声。
他怕她冷,就拿着自己的牛仔外套去给她披上,然后假装淡定地陪她一起欣赏风景。
她仰头说了句:“今晚月色真美,风也温柔,湖也静谧。”
他静静注视着她的侧脸低声说道:“你也是。”
她的脸瞬间染上了绯红色,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巴,取出口袋的橘子唇膏,轻轻抹在嘴唇。
此时的他从她的眼睛直勾勾向下盯到她粉嘟嘟的唇,闻起来像极了饱满多汁的橘子,大脑一热就抱着她吻了上去。
突然感受到嘴唇发烫,墨瑾整个人吓呆了,在那里忽闪忽闪着眼睛。
林景晏的嘴越来越用力,她被咬到回过神来,想要挣脱,回咬了他。
他抵着她的头,大口喘着气,依旧不想撒手。
墨瑾噘着嘴有点生气地说;“我还没答应呐!你现在是试用期。”
他厚着脸皮笑道:“试用期也是女朋友,反正你迟早是我女朋友。”
“不是说好要熬过试用期吗?”墨瑾弹了一下他脑门。
他淡定地回答:“因为我想知道橘子是什么味道的!”
“再耍流氓,就不理你了。”墨瑾害羞地低下头。
林景晏深情地望着她,一脸认真地发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们正式在一起吧!”
墨瑾勾起了嘴角,深深地回吻了他一下,盯着他的亮晶晶的嘴巴问:“橘子好吃吗?”
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黏着她说:“再尝一下,没尝出味道。”
墨瑾捧起他的脸揉搓着说:“这是限定橘子,表现好才有机会品尝。”
林景晏轻轻地抱起墨瑾走进卧室,那晚,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他温暖着墨瑾冰凉的身体,仔细感受着她身体带来的快乐,用手抚摸着她的脸,聆听她在耳边的呢喃。
林景晏在心里刻下了她就是自己想要守护的月亮。
他睡着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翘起的嘴角,褶皱的眉头渐渐平展。
季浅宁睡到半夜伸手去摸旁边,感觉到没有人,立马坐起,对着屋外喊了两声“墨瑾”。
墨瑾擦着湿润的头发进来,慌忙询问“怎么啦?”
季浅宁看着眼前的墨瑾,放松神情地说:“没事,做噩梦了,你洗完澡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得早点去工作室。”
“哦,好,我先吹头发,你继续睡。”
墨瑾转身吁了口气,还好自己一直开着电视,进门拎着鞋动作也轻,下次可不敢这么玩了,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想到林景晏,莫名小鹿乱撞的心脏,逐渐使得自己的脸滚烫,然后,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她的理智告诉她,周思朝才是自己的男朋友。